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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部分

起了笑容,看著窗外的梨樹。

“從前我也一直在找這世上最寂寞的是什麼。聽人說桃花是最寂寞的花,所以我在成王府造了一大片桃花林。可等到春天桃花開了,我卻覺得桃花幸福熱鬧得緊。它根本一點都不寂寞。於是我把它們全都砍了。”

“啊?!”靈兒回頭,連連搖頭,“暴殄天物。”

南寂無奈地笑了笑,“後來我又覺得荷花水上獨立,即使有人欣賞,也無法靠近,比桃花孤獨多了,所以我在家裡挖了一個大大的荷塘。可夏天來了,我看著滿塘的接天蓮葉和映日荷花,他們相顧自樂,哪裡寂寞?於是我又把荷塘填起來了。”

靈兒“呃”了兩聲,說不出話來。

南寂自顧自地說了下去,“後來我又種了菊園,等秋天霜下,菊花在霜葉秋風裡,嬌黃可愛,她們也不孤獨。還有梅花,眾芳落盡,惟梅獨豔,那也是清冷的孤寂吧。可是當我看到雪裡的梅花,散著清香撲鼻,香雪糕清甜潤口,原來,梅花也沒什麼寂寞的。”

南寂的聲音放得很低,也很深沉,靈兒一時不敢再笑他,她能聽出南寂聲音裡的傷感。

沉默半晌,靈兒抿抿嘴,笑道,“為何你總要蒐集那些你覺得寂寞的東西呢?”

南寂抬頭看了她一眼,也笑了,“因為我希望他們不再寂寞。”

靈兒唇邊的笑意消失了,眼角開始有霧氣氤氳。

“後來我發現,其實,那些都不寂寞,真正寂寞的,是風。它陪著桃紅柳綠,陪著蓮放葉開,陪著霜下菊妍,陪著雪落梅香,他變著各種形態來尋找有人可以陪他,可是,不管是桃紅柳綠,蓮花荷葉,還是傲霜□凌雪香梅,他們各有各的嬌豔,他們都沒有需要風來陪,所以風依舊是一個人春夏秋冬來來去去。你說,他豈不是最寂寞的?”

南寂說到最後一句話,突然提高音調,一掃最初的低沉,夾著些歡快。

靈兒笑道,“是呀。風是最寂寞的呢。因為他雖然在百花叢中過卻無法和任何一朵花相伴。”

南寂抬頭,“在一個和自己完全不一樣的世界裡,不被瞭解,不被認識,不也是最寂寞的麼?”

靈兒呆呆地看著他,眼淚刷刷地落下,“風南寂。”這一聲叫出來,便再也忍不住,伏在他肩頭嗚嗚地哭了起來。

南寂伸手輕拍她的背,任由她的眼淚將自己衣衫染溼。

我是最寂寞的人,所以也要找個寂寞的人來陪,讓她不寂寞,也讓我不寂寞。

不被瞭解,不被認識,不也是最寂寞的麼?這個世界,有誰認識我?這個世界,我又認識誰?

“你們在幹什麼?!”

突兀的一聲怒吼,擾亂了一室的溫馨祥和。

靈兒抬頭,沒來得及將眼淚抹淨,就覺得胳膊一緊,隨即被牢牢控制在一個臂彎裡。

“小皇叔今日得閒了?”天澈陰陽怪氣地問。

南寂無奈地看了一眼空空的肩頭,溫熱的潮溼黏著面板其實很難受。

“本王過來看看靈兒丫頭。”

“本宮的女人,自有本宮照顧,不勞小皇叔費心。”

“你的女人?”南寂眼眸眯起,不著痕跡地打量一番靈兒,靈兒紅著臉低下了頭。天澈摟著靈兒往身後站,一副宣告所有權的姿態。

南寂的眼眸眯得更深,半晌,嘴角挑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那真是可惜了。”

靈兒從天澈臂彎偷探出頭來看著南寂的背影,他在可惜什麼?

回想剛才,靈兒突然發現,不是風南寂朽木不可雕,而是自己這個教育家缺少慧眼,硬是想將一個哲學家的苗子薰陶成一個物理學家,這一文一理的,實在是相差太遠。

“捨不得嗎?”天澈不悅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靈兒收回目光,不著痕跡地從他懷裡掙脫出來,最後看了一眼窗外的梨樹,那隻啄食的鳥把一個梨已經啄了一半去了。

靈兒嘴角彎出弧度,關上窗子往裡面走去。

“靈兒。”天澈在後面抱住靈兒,輕輕吻著她的髮絲。

靈兒像踩了刺蝟一般地跳開去,一臉驚恐地回瞪著天澈,然後慢慢垂下眼簾,轉身離開。

天澈看著她的反應,心下黯然。

*

月光如水,清輝滿室。

靈兒偏愛月光,天澈專門讓人把房頂拆出一塊,用透明的琉璃鑲嵌,採下這一室月華。

天澈輕輕在她身邊躺下,忍不住伸手輕撫著。最近靈兒晚上總是做噩夢,只有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