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清淚終於滑出了流雲的眼角,那抬著的手也無力地垂了下去,流雲在三十七歲風華正茂的年紀,就這樣凋零了,留給龍應天的是無盡的哀思,留給龍千雪的卻是無盡的悔恨。
流雲終於沒有了氣息,龍應天卻接受不了他的逝去,他的爹爹是在這十八年的孤獨歲月中唯一伴在他左右的人,他是那麼尊敬爹爹,那麼愛護爹爹,他又怎麼能允許爹爹死得不明不白。
龍應天雙目赤紅,抱著流雲的身子仰天長嘯,聲音悲慼,連林中的小動物也為之動容。
好好埋藏了流雲的屍體之後,龍應天抹乾眼淚,回去檢查那幾具倒在他家門口的女屍,卻赫然發現從屍體上掉下一塊刻有龍字的令牌,龍字?他也姓龍,難道和他有什麼關係嗎?這一點他一定會探查到。
龍應天將幾具屍體移進了他和爹爹曾經居住的茅草屋,眼中燃起熊熊的烈火,瞬間射向了茅草屋,剎時,火光沖天,茅草屋在頃刻間便化成了灰燼。
這是龍應天沒有告訴過流雲的,他早已發現他身上具有某種異能,當他高興的時候,當他發怒的時候,當他情緒波動之時他便能控制火焰。
原來,燒燬與救贖,僅在一念之間。
龍應天緊緊握住了手中的令牌,最後再看了一眼茅草屋,便轉身離去了。
第六幅畫面:
龍應天終於走出了這生活了十八年的山林,這裡,埋藏了他的心,也埋葬了他曾經的善良。
經過多方查探,龍應天知道了他手中握著的令牌赫然是當朝護國巫師龍家的令牌,確定了目標,第二日龍應天便踏足了龍府。
在龍應天入了龍府後,只感覺這裡一切的生靈都在呼喊著他一般,就像是他本來就應該生活在這裡一般,就仿若迴歸了一般,有一種熟悉的感覺,但卻並不親切。
當龍千雪第一次見到了端坐在大廳的龍應天時,彷彿見到了曾經的流雲,像見到了她那不知蹤跡的愛郎一般,頓時便立在了當場,沒有了動作。
龍應天輕蔑地掃了一眼龍千雪,隨即從懷中掏出那帶血的令牌,冷冷地問道:“你可識得這令牌?”
龍應天一語驚醒了還在恍惚中的龍千雪,那是龍家侍衛的令牌,而且專佩戴於負責尋找當年失蹤的流雲父子倆的龍衛所擁有。
龍千雪一把搶過了龍應天手中的令牌,帶著顫音問道:“你怎麼會有龍衛的令牌?”
龍千雪心中有一絲希冀,希望是真的找到了流雲,但卻又有一絲害怕,流雲還在,不是也意味著她那逆子還在?
果然是龍家的令牌,確認事實之後的龍應天冷冷地笑著:“我會有這個令牌,那全是因為她們殺了我爹爹,今天,我就要血洗你們龍家,為我爹爹報仇。”
冷然的眼中射出陣陣仇恨之火,彷彿要將一切燒成灰燼。
“等等,你爹爹……是不是叫做流雲?”龍千雪顫抖地問道:“你說……他已經死了?”
為什麼流雲會死?她並沒有叫人殺了他們啊?她只是命人找到他們,帶回龍家,她親自處理,是誰下的命令?是誰下令要殺了他們?
“人都已經死了,還說這些幹什麼?今天,你們一個都別想逃!”一簇火焰瞬間便在龍應天的手指上跳躍著,準備隨時襲向龍千雪。
看到龍應天手中的火焰,龍千雪瞪大了眼,火焰之舞,這是他們龍家的巫術啊,幾代女子都不曾具有,沒想到他竟然會有,而這個人是她的……
“你是流雲的孩子,便是我的孩子啊,我是你的孃親龍千雪,孩子……”龍千雪哽咽地說道,從來不曾流淚的她卻落下了一滴悔恨的淚水,她是造了什麼孽啊,竟然讓流雲永遠地離開了她,她好悔啊!
“娘?”龍應天冷笑道:“我沒有孃親,沒有,我只要爹爹,是你們的人殺了我的爹爹,休想騙我,你去死吧!”
說罷,一條火舌便射向了龍千雪,龍千雪連忙用冰雪之力擋住,但火焰的力道實在是霸道,那冰柱漸漸融化,火焰越來越靠向龍千雪。
廳中的爭吵與打鬥的聲音將龍家的人都引了過來。
一名鶴髮的威儀女人手持龍頭柺杖,擲地有聲對著龍應天喝道:“逆子,當初就不該留你性命,禍害人間!”
一聲厲喝下,一道流光瞬間飛過,將冰與火完全地分隔來,龍應天與龍千雪頓時各自退回一邊。
看到這名威儀的老婦人,龍千雪沙啞著嗓子問道:“娘,為什麼?為什麼要殺了流雲?”那一聲一聲帶著心痛,可她的心又何止是痛,那是在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