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加快了步調。直到最後,燕惜羽幾乎是用上了他最快的速度,跌跌撞撞地跑回了自己的房間。因為此刻在燕惜羽的腦海裡,不斷地重複著一個畫面。在他的身後有一隻巨碩無比的怪物,正張開著血盆大口,露出了四隻悚人的獠牙,想要將他整個兒生吞活剝,拆骨入腹。
所以,他只有拼命地逃,逃離那個猛獸所能攻擊的範圍,逃離那個溢漫了血腥味的地方,逃到他自認為能隱藏住自己的角落。
只是,在這個到處都充滿了雋遙獨特氣息的宅院裡,真的還會有他的棲身之所嗎?
望著桌上那兩個瓷碗以及擱置在一旁的竹筷,燕惜羽突然間狠狠地咬住了自己手臂上的皮肉。不一會兒,在流淌出一絲嫣紅的唇齒間,迴盪起了一種如受傷困獸般的低聲嗚咽……
雋遙打發走了仇北海後,發現天色已經有些黯淡。窗外,尚未西沉的斜陽帶著妖豔的紅光,將天邊的晚霞染成了赤雲,使得大半個青色的天空看上去即將隨著那火焰的顏色燃燒起來。想到自己很快就能再次回到分離了足足兩個時辰的情人身邊,雋遙立刻一掃心中的陰鬱,邁著輕快的步子向著臥室走去。
途中無意間思及昨夜那場激烈的情事,雋遙的臉上情不自禁地露出了歡愉的神色。最近他發現自己經常會在獨自一人的場合下無故發笑,就好像是自己的身體已經容納不下那些與日俱增的幸福感。它們總會在他不注意的時候,悄悄溜出來,試圖向所有人宣告它們的存在。
只是,當雋遙推開臥室的房門時,所有的笑容都凍結在了他的臉上。昏暗的房間內,燕惜羽側對著門口,直挺挺地站立在桌子邊。單薄的春衫內,兩排牙印在右手手腕附近若隱若現。當衣袖被吹入的晚風撫起後,雋遙能清楚地看見,那裡早已破皮出血。凝固的紅珠盤踞在牙印的凹槽內,而牙印中央的部分卻是淤紫一片,襯得傷口觸目驚心。
雋遙見狀,慌忙走到燕惜羽的身邊,抬起了燕惜羽那隻受傷的右手。肌膚相觸之下,雋遙發現,燕惜羽的身上竟是冷得驚人,似乎站在他面前的只是具死去多時的屍體,而不是個流動著熱血的大活人。
“阿羽,你這是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你的手怎麼會這樣?”焦急而又關切的詢問從雋遙的嘴裡連連迸出。可惜已如泥塑木雕的燕惜羽完全沒有發現自己身邊已經多了個人,對於雋遙的話沒作出任何的反應。
這樣的狀況使得雋遙頓時心生恐慌。回想當初,燕惜羽從昏迷中醒來,隨後發現自己生活難以自理的時候,雋遙也沒見他露出過這樣的表情。確切地說,此刻燕惜羽的臉上沒有絲毫的波動,就像是靈魂出殼的人,只剩下一個軀體還獨留此地。
“阿羽,你倒是說話啊!你別嚇我。這到底是出了什麼事了?”雋遙急得驚惶失措,一把把燕惜羽冰涼的身子攬到了懷中。可能是這次的動靜比較大,所以燕惜羽猛然間回過了神來,下意識地掙扎了一下。
雋遙察覺到他的動作,趕緊將懷中的人扶正:“阿羽,你,你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燕惜羽眼中的茫然很快就被清明所替代。他目不轉睛地看著雋遙,好像是要把對方整個人都看透看穿。對上燕惜羽如此古怪的專注眼神,雋遙的心中不覺“咯噔”了一下,同時一種大禍將至的不祥預感騰然而起。
“‘黑麒麟’是不是在你手裡?”燕惜羽突然發話,平靜而又清晰。只是,那樣的語調聽上去就像是他在向一個陌生人打聽道路。
雖然燕惜羽說這話的聲音不大,但在雋遙的耳朵裡,卻是如同打了個晴天霹靂,震得雋遙膽慄心驚,神色大變。
“阿羽,你,你說什麼?”停頓了好幾息的功夫,雋遙試探著問出了這一句。他很希望剛才是自己聽錯了。
見雋遙在聽完自己的問題後,臉上的血色“唰”的一聲褪了個乾淨,燕惜羽忍不住微微蹙眉,又接著問道:“周泰是不是‘鴻正教’的人?他是不是早就知道你要離開‘風衍山莊’的計劃?當日那個陷害我殺人盜寶的人,是不是就是他?”
燕惜羽每問一句“是不是”,雋遙的震驚就多加了一倍。等燕到惜羽把這三句話問完,雋遙再也保持不了該有的冷靜。他緊緊握住了燕惜羽的雙臂,迅速問道:“阿羽,這些事都是誰告訴你的?”
這一次,燕惜羽對雋遙的話又沒有了反應。他只是直勾勾地看著雋遙,絲毫不為對方的急躁所動。似乎今天雋遙不給出答案,他就不會再回答任何的問題。
雋遙見他如此,心中的焦慮和擔憂交織在了一處,直衝腦門。看來燕惜羽定是聽到了什麼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