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珍珠倒捲簾頭下腳上,在馬鞭即將鬆脫的瞬間,伸手拽住了年輕男子的腰帶。
柴東亮、李燮和和幾個親兵衝了過去,七手八腳的將她倆給拽了上來。年輕人一邊掙扎一邊帶著哭腔道:“別理我,你們讓我去死!”
藉著路燈光,柴東亮發現這個人鼻直口方,大背頭梳的油光水滑,蒼蠅爬上去都能跌倒,西裝革履穿戴也很講究,看似家世應該不錯。
“小夥子,螻蟻尚且偷生,好端端的有什麼解不開的疙瘩,要去尋死?”李燮和用帶著濃重湖南口音的官話勸慰道。
年輕人看來也是個犟筋,拼命掙扎著還要跳河。
舒夜璇一把將親兵甩開,橫眉立目道:“別管他,就讓他死去,跳啊!喝一肚子臭水,死了也是臭死鬼!誰家的爹媽這麼背時倒運,生了這麼一個沒出息的混賬!”
年輕人被罵的狗血淋頭,反而不哭不鬧只是眼睛直勾勾的發呆。
“小夥子,有什麼想不開的?非要去尋死?”李燮和和顏悅色的勸道。
年輕人似乎觸動了情腸,抱著頭蹲在地上嚎啕大哭,邊哭邊哽咽著道:“人為什麼要分三六九等?都什麼時代啊,還講··講··講門當戶對···”
他的聲音很含混,但是大家都聽明白了,這個傢伙是因為感情受挫所以要自殺。估計又是一幕上演了千百年的老劇目,窮書生和富家小姐真心相愛,可是小姐卻有個嫌貧愛富的混賬老爹。老頭子棒打鴛鴦生生要拆散兩人,書生一時氣憤不過就去尋死···
梁山伯與祝英臺的悲劇故事,古今中外從來就沒有間斷過!
柴東亮和李燮和感覺,這年輕人真是有點小題大做了,大丈夫何患無妻至於去哭天抹淚的尋死覓活嗎?但是舒夜璇和女兵們,都是讀過新式女校的,又都是豆蔻年華,對愛情極為憧憬的年齡,偏偏中國又是個極為尊崇禮教的國度,聽著年輕人的哭訴,這些女孩都感同身受,紛紛為他鳴不平。
“男子漢大丈夫,哭什麼啊?不就是嫌你門第出身寒微嗎?你就混出個人樣來,給他爹瞧瞧就是了!”柴東亮不屑道。
“你說的輕巧,你知道寶玥他爹是誰嗎?是什麼身份嗎?以前普通人還能憑藉科舉改換門庭,現在科舉被廢了,我憑什麼去光耀門楣,讓寶玥他爹同意我們在一起?”年輕人不服氣的道。
舒夜璇冷笑一聲道:“只要你們真心相愛,他爹是天王老子又如何?大不了你們去私奔!”
說出這話之後,舒夜璇也不禁偷偷的吐了吐舌頭,她不知道自己怎麼把私奔的話都說出來了,卻發現柴東亮正看著自己竊笑,舒夜璇登時就紅了臉。
柴東亮笑著一指李燮和,對年輕人道:“哦,你那個未來的岳丈是何許人也?我這位哥哥是有身份的人,你說出來,也許他能幫你在你那個準丈人面前美言兩句!”
年輕人眼睛一亮,死死的拽住李燮和的衣袖道:“您,您真的可以幫我和寶玥?”
李燮和白了柴東亮一眼,似乎在怪他平白的攀扯自己,然後苦笑著道:“你先說說,你那個準··準丈人是哪位,看我認識不認識!”
舒夜璇也感覺有些好笑,準丈人?這個安徽都督的嘴裡,新名詞真多!
“寶玥的爹是大清前任郵傳部尚書唐少川!算了,你們怎麼可能認識他呢!”年輕人說出這個名字的時候,感覺很是頹喪。
柴東亮和李燮和同時瞪圓了眼睛:“唐紹儀?”
唐紹儀?留美學生出身,以大清駐朝鮮總領事的官職入仕,在擔任天津海關道的時候,力主收回秦皇島口岸管理權,並幫助袁世凱收回了被八國聯軍佔領的天津。後擔任議和大臣,挫敗了英國力圖佔領西藏的陰謀,被朝廷升任外務部右侍郎。唐紹儀參與多項實業的辦理,最後升任為二品郵傳部尚書。
此刻唐紹儀,作為袁世凱的特使,正在悄悄的和南京方面的代表伍廷芳商議南北議和的事情。
這小子能勾搭上唐紹儀的女兒,估計也不是等閒之輩!
柴東亮微笑著問道:“這位兄臺的臺甫怎麼稱呼啊?”
年輕人用略帶江蘇口音的官話有氣無力的道:“我叫顧維鈞!”
柴東亮的下巴險些掉在地上,驚呼道:“你就是顧維鈞?”
大家都有些奇怪,每個人都用疑惑的眼神看著柴東亮,心裡暗暗思忖,這個顧維鈞是何許人也,值得堂堂的安徽都督大驚小怪!
顧維鈞!
這個名字在中國近代史上簡直太響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