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放下,反了你啦”
顧麻子眼含熱淚,搖晃著柴東亮的手臂,哽咽著道:“都督,他,他要切掉賀營長的胳膊。”
柴東亮平靜的望著醫官:“必須要切嗎?”
醫官點頭道:“不切的話,賀營長的命就保不住了。”
顧麻子厲喝道:“放屁,你小子手藝不到家,除了切胳膊你還會幹什麼?”
柴東亮怒道:“滾你要是懂醫術,你給賀天壽做手術,不懂就滾蛋,別在這裡添亂”
“都督”
“滾,再拖延一刻,賀營長的命就被你耽誤了,你想讓老賀死嗎?”
顧麻子的淚水充滿了滿臉的麻子坑,嗷的一聲哭著跑了出去。
“手術吧。”柴東亮神色黯然的走出醫療室,外面計程車兵見了他彷彿像孩子見到父兄,個個眼淚婆娑,柴東亮挨個和他們握手,心裡也沉甸甸的。
南大營沒有勝利的喜悅,只有無盡的哀傷。這一場慘勝,令原本心高氣傲卻從經歷過戰鬥的安徽**軍,第一次體會到戰爭的殘酷無情。
以安慶為餌,誘使糧餉不濟的淮上軍狗急跳牆來攻打,然後找這個藉口一舉消滅他們,從而完成安徽的軍令政令統一,這本來就是柴東亮的計劃。
柴東亮需要一個藉口,一個可以合理合法的消滅淮上軍,而不至於引起舉國攻訐令自己陷入萬劫不復境地的藉口
只是這個計劃對任何人都不能說,所以他把工業區建到了蕪湖,把銀行建到了蕪湖,把高銘、陸凱等心腹安排到了蕪湖???安慶這個省府只有區區八百士兵防禦。
安慶幾乎就是個抱著黃金招搖過市的嬰兒,就等著豺狼來搶奪
淮上軍果然上當了,張匯韜傾巢出動攻打安慶了,贛軍黃煥章部也來了???一切幾乎都按照柴東亮的預想發生,唯一的例外是他沒有想到十幾名訾議局的議員也和何足道、張匯韜、黃煥章等人攪合到了一起,但是這對柴東亮更為有利,事情一旦公諸於眾,安徽訾議局彈劾他的行為,就成了小人攻訐,這些原先趾高氣揚佔據著道義制高點的議員將成為全安慶百姓的仇敵,而柴東亮和安徽**軍保境安民的形象就更為高大。
按說柴東亮應該很得意的,可是他卻絲毫都高興不起來。
四百多人的傷亡,被亂兵禍害的不像樣的街市,哭爺喚兒的百姓,還有眼前這些痛苦呻吟的傷兵???如果這就是成功的代價,柴東亮甚至不想要這個成功。
柴東亮曾經很佩服丘吉爾,他用考文垂這座城市做為誘餌,保住了更重要的秘密。中學時代的柴東亮認為這種大手筆和壯士斷腕的氣魄才是英雄本色???但是,今天柴東亮真的不想當英雄,被白布單子蓋的嚴嚴實實計程車兵,曾經是一群對他充滿了崇敬和愛戴的年輕人,此刻卻成了一具具沒有溫度的屍體,今後最多也就是墓碑上一個個冷冰冰的名字。
他們是那麼的信任柴東亮,相信這位年輕的都督會帶領他們開創一個偉大的國家,打造一個嶄新的世界
僅僅三個月前,自己還是個連雞都沒殺過的宅男,現在卻在盤算著用一座城的軍民作為誘餌,達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
柴東亮,你何時變得如此冷血?也許是寫小說寫的太多了,以至於把一個個活生生的人,都看做毫無意義的統計資料。
越是自責,柴東亮就越痛恨張匯韜和黃煥章,這倆混賬怎麼就這麼配合?自己心底只是個朦朦朧朧的想法,而他們就將這變成血淋淋的事實
“來人,給我把俘虜仔細的甄別,凡是有屠殺百姓和姦汙婦女的,一律槍斃按照楊廳長提供的名單,把訾議局那些引狼入室的狗東西給我抓了???這次要公審,所有百姓都可以圍觀”柴東亮咬著牙道。
方清雨不聲不響的點了點頭,然後對帶手下頒佈了命令,如狼似虎的憲兵衝進了俘虜的隊伍,頓時引起了一番騷動。
魚有魚路蝦有蝦路,楊梆子在南京,透過幫會的力量私下調查,輕而易舉的就把何足道的堂弟何老三給挖了出去。抓何老三的時候,他正在ji院顛鸞倒鳳,被楊梆子帶著的警察光著屁股給按到了床上。
何老三被抓之後,聽聞楊梆子的大名,嚇的手腳發軟,這位可是威震天津衛,活捉陳英士的活閻王啊。人的名樹的影,何足道乖乖的就把事情的原委一五一十的給招了出來,楊梆子立刻順藤摸瓜,不到半個時辰就把黃煥章安排的人也給擒獲,美中不足的是,當他帶人去抓黑藤三郎等幾個日本人的時候,卻撲了個空。這些人早就不聲不響的從南京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