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個精壯的漢子倒在血泊中,一個個年輕的生命就這麼煙消雲散。唐毅看得心都碎了,努力想支撐自己坐起來,卻又頹然倒地。
斧頭幫的人越聚越多,日本人放槍放的最密集的地方就是他們人最多的方向。青幫的人不管分屬哪個老頭子,是誰的門下都往這裡匯聚,一時間裡三層外三層將這三十幾個負隅頑抗的暴徒圍的水洩不通。
斧頭、西瓜刀、梭鏢、鐵棍等各式各樣的武器朝裡面扔去,更多的人倒下去了,更多的人又堵住了缺口,用血肉之軀阻擋著這些暴徒的去路。
雜貨鋪裡,李燮和聽見日本人開槍,嘴角挑出一絲殘酷的笑容。王金髮擰成一個“川”字的眉頭也展開了。
“這些小鬼子終於忍不住了”李燮和冷冷的道。
王金髮哈哈大笑道:“大哥果然算無遺策,收拾殘局的時候到了”
李燮和點了點頭道:“哼,這次非把小日本的五臟六腑給掏出來不可只是可惜那幾個好兄弟”
“啾啾”遠處傳來一陣陣尖利的銅哨聲,緊接著是“砰砰”的一陣排槍。
一百多名華人巡捕端著步槍從法租界一溜小跑到了西藏路,兩輛卡車拉著刺耳的警笛聲從後面超了過去,裡面坐著滿滿兩車的法國水兵,車頭還架著重機槍。
華人巡捕和法國海軍陸戰隊拉開架勢,平端著步槍嚴陣以待,卡車上的機槍黑沉沉的槍口對準了圍成一圈的日本浪人。
一輛黃包車跑了過來,十幾個身穿柞綢褂子戴著墨鏡的漢子在一旁護衛。黃包車上坐著一個滿臉麻子的黑胖子,他長衫的胸口掛著一塊金光閃閃的打璜懷錶,半躺在黃包車上翻著眼皮看天,一副睥睨天下目無餘子的氣度。
腦袋被從天而降的半截磚打破了的白人警官,看見來了華人巡捕和海軍陸戰隊,立刻就像狗見了主人一樣,又變得趾高氣揚起來,跑到坐黃包車的麻臉男人面前,激動的道:“黃探子,您來的正好,把這些該死的黃皮猴子都抓起來”
這個麻子不是別人,就是在虞恰卿的管家老方面前嚇的腳都發軟的黃金榮。也該黃金榮走運,他本來是打算寧可丟了差事也要派巡捕對付日本人的。得罪了法國領事,最多是撤職,得罪了虞恰卿肯定沒命。官職還是沒有腦袋重要啊,黃金榮這點事情還是拎得清。但是老天有眼,還沒等他帶著巡捕出門,法國領事館就下達了命令,讓他配合海軍陸戰隊緝捕鬧事的日本人。
一舉兩得?一箭雙鵰?一石二鳥?黃金榮大喜過望,這下不但不會丟了差事,反而有升官的機會了。當他仔細想想這兩天發生的事情,頓時冷汗就下來了。日本人在上海鬧事兒,英美領事館都翻天了,而法國領事居然若無其事?現在突然又下令抓人,這真是奇怪。
莫非是法國領事也已經和虞恰卿的人商量好的?讓日本人鬧大了再下手
這個阿德哥的實力,真是大的嚇死人翻來覆去的想了想,這種可能性極大。
法國探子不停的喊道:“黃探子,你快去把那些猴子都抓起來”
黃金榮把墨鏡摘下來,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翻著眼皮不搭理他。
法國警官一下子醒悟過來,忙道:“我是說把這些日本猴子都抓起來他們襲擊了我,您看我的頭都破了”
他把捂著腦袋的手拿下來給黃金榮看,手掌上滿是血。
黃金榮點了點頭道:“嗯,你放心我就是來抓人的”然後衝華人巡捕道:“給我把這些日本人都抓起來,尤其是那些帶槍的一個都不要放過”
旁邊的一個翻譯用用法語朝海軍陸戰隊計程車兵說了一遍,水兵們噼裡啪啦從車上跳下來,駕駛室的門開了,一個翹著鬍子的法籍上尉跳了下來,拍拍白手套上的灰塵,朝黃包車上的黃金榮豎起大拇指,示意自己明白了。
一看到法租界的中國巡捕出來了,斧頭幫和青幫的人都自動散開,把傷亡的弟兄拖到一邊,巡捕和水兵立刻把日本浪人圍到了當中。
黃金榮坐在黃包車上,對身邊的護衛道:“把受傷的弟兄趕緊送醫院去,藥費算我的。其他的人去黃公館領賞錢”然後又衝著遊行的中國學生喊道:“我是法租界的華人探子黃金榮,請你們配合一下,讓開道路,不要阻礙巡捕抓人”
大家知道他們是來抓小日本,哪個會不配合?
日本浪人依然圍成一個圈,面朝外負隅頑抗。一個法國水兵用怪腔怪調的中文喊話:“你們已經被包圍了,立刻放下武器投降,否則我們就要開槍了再次重複,是立刻放下武器投降,你們將得到公正的審判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