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洋上下也不是沒人想好好的治理一番,北洋出身的都督都想效法柴東亮在安徽、江西搞的那一套,可是土改剛剛開始兩三天就被地主、豪強聯手抵制,辦了幾個工廠打算搞實業,還沒開工重要崗位就被七大姑八大姨佔據,工廠比衙mén還像衙mén,就沒有一個會賺錢的。
段祺瑞看出官辦企業的弊端,嘗試在直隸讓商人自辦企業,官府不進行干預,按說這樣應該能搞好了吧!安徽、江西、上海的工廠不都是商家自己辦的嘛!
不承想,讓商人自己辦企業,他們居然自發的勾結了官府,這些官商欺行霸市無惡不作,不少人更是養了商團,少則數百人多則千人以上,每天出cào訓練,商團大肆從洋行和蕪湖、上海兵工廠採購武器,有些居然裝備水平超過了北洋軍。
肘腋之下出現了這麼多擁有武裝的商團,豈不是心腹大患?
至於地方議會,更是七嘴八舌令人討厭,都督們明智的派兵進了地方訾議局,讓這些聒噪的烏鴉都閉嘴了。
一心要搞出一番事業的段祺瑞,只好和光同塵,也把腦袋chā進沙子裡當鴕鳥,過一天算一天吧!
段祺瑞想破了腦袋也搞不明白,為什麼同樣的手段和政策,柴東亮在安徽就搞的有聲有sè,而自己就玩不轉。難道真是橘生淮南則為橘,生淮北則為枳?這北方的風水有問題?
徐世昌、段祺瑞等人都已經看出,袁世凱沒幾天好活了,他死後再無人有能力維持北洋的統一,哪怕這種統一不過是形式上的。即使現在袁世凱還沒死,這種統一也緊緊是建立在他的個人威望之上。江淮軍大沽口抗日令柴東亮的聲望達到了頂峰,國內再也無人可以抗衡。柴東亮登上大總統的寶座,不過是個時間問題罷了。
但是,江淮軍打進北京城,柴東亮靠著兵變當上大總統,和北洋主動讓位,柴東亮繼任大總統,這裡面的區別可就大了。
如果是北洋主動退位,柴東亮繼承的就是北洋的法統,如果江淮軍殺進北京城,那麼北洋政fǔ的合法xìng就不復存在,段祺瑞、徐世昌這些人也就不值錢了。
指望袁世凱主動退位是不現實的,那就只好寄希望於他死的是時候,同時繼任的人選是段祺瑞、徐世昌或者是王士珍等北洋元老。這幾個人都會為了儲存北洋這個團體,主動的讓位給柴東亮,從而令北洋可以體面的收場,同時為北洋這個團體保持一些元氣,或許在將來還有東山再起的機會。
如果“嘉禾金簡”上的名字是袁克定,那玩笑就開大了!
這位大公子的政治智慧,恐怕還不及天橋說書的,由他繼任大總統,那北洋真要被江淮軍連根拔起了。
“咳咳!”
二樓上傳來一陣急劇的咳嗽聲,聲音很暗啞,令人不由得揪心。
“大總統醒了!”
樓下的眾人立刻整整衣冠,不管怎麼說,面子活還是要做一下,袁克定偷偷用抹過辣椒水的手背擦擦眼睛,頓時雙眼就紅腫了起來。
沈五娘從上面走下來,眼圈也是紅的,看樣子是哭過,徐世昌急忙問道:“大總統身體如何?早膳用了多少?”
沈五娘長嘆一聲:“謝謝菊老關懷,大總統他,他,他還好。”
這話透著三分的哀傷七分的無奈,眾人都曉得看來袁世凱的身體夠嗆了。袁克定拄著手杖一瘸一拐的就要上樓,被沈五娘攔住:“大公子,總統現在不見客。”
袁克定急赤白臉的吼道:“我是他親兒子,不是什麼客人!怎麼,老子病重了,兒子就不能見見?”
老管家也從上面下來,愁眉不展道:“大公子的孝心可嘉,可是大總統說了,今天誰也不見,公子請回吧,明天再來請安。”
徐世昌苦笑一下,拉住袁克定道:“大公子,還是回去吧,讓總統歇歇。”
袁克定心裡惦記著“嘉禾金簡”上的內容,一把將徐世昌推開:“不行,我今天非見父親不可,我看誰敢攔我!”
“大公子請回,大總統有事兒宣召的話,會派人通傳的!”老管家冷著臉就是不讓路。
“給我讓開!”袁克定甩手就是一杖,敲在老管家的頭上,鮮血頓時流了下來。
“大公子,你也太袁家真就沒規矩了?”徐世昌大怒道。
世家大族中,伺候過長輩的下人比xiǎo輩的主子有面子,這是規矩,除非哪天少主子當家做了老爺,才有權力發落老輩的下人。但是一般都還保持表面上的客套,否則就會被人看扁。徐世昌翰林出身,自然看不得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