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上一兩個時辰。而今,這三個字在宮女的眼中卻成了夢魘。自從兩年前平遠候的到來,但凡在輪值守玉華殿的宮女沒有幾人是能全身而退的。
玉華殿?平遠候?
我深深地吸了口氣,淡淡地道:“胭脂,對不起,還有七個月我就要出宮了。”
胭脂震驚地盯著我,臉色逐漸變得蒼白無血色,一時間忘了哭泣,她不可置信地望著我,因為我拒絕了她。她變得驚慌失措,拉著我的衣袖急道:“品妤姐,倘若你不幫我,就沒有人能幫我了。花貴妃她不會放過從那裡面出來的任何一個女人,假如只是去伺奉王上和其他貴妃娘娘,也就罷了,但是明日在那殿內的卻是平遠侯啊。”
我給了她一抹淡淡的笑,低首專注地收拾起筆墨紙硯。
驀地,胭脂撲通一聲脆倒在我的腳下,痛哭流涕:“品妤姐,就當胭脂求你了。胭脂不想死啊,胭脂家中尚有位體弱多病的母親,假如胭脂死了,母親也活不成了。品妤姐,你就當可憐可憐我吧,除了你,沒人能從那裡全身而退的。你若是幫了胭脂這次,今生今世胭脂即便是做牛做馬也無以為報。品妤姐――”
我默默地凝視著她,無動於衷,仍是說了同樣一句:“我真得只還有七個月就能出宮了。”
“品妤姐……嗚嗚嗚……”胭脂悲鳴著,見我仍是那樣冷漠,她站起了身,喃喃地道:“好!既然品妤姐是這般冷漠無情,那麼,胭脂與其被折磨至死,倒不如今日便撞死在這裡。”
說著,她便往那牆上猛地撞去……
胭脂沒有死,撞傷了頭部,自是去不了那玉華殿,替她的人,是我。連我自己也愕然,我竟應了她……
(二)
天邊剛剛泛起了點點亮色,我和含煙守在殿外,靜侯著殿內的召喚。當第一縷陽光照在窗欞時,我和含煙便進殿開始了忙碌,伺侯好王上更衣,直至恭送他的身影消失在玉華殿外。
胭脂怕得不是伺候王上,而是那榻上尚未起身的主。
那紗帳微微動了動,我只見著一隻白淨修長的大掌撐在了床沿。他終於起身了。含煙上前輕輕地撩起紗帳,他裸著身子側背對著我,一頭烏黑的長髮正好遮住了他的相貌。他輕輕地抬首,驀地,卻見含煙撩紗帳的動作,停下了,緊盯著紗帳內的他失了神。
兩年前就早已聽聞這位平遠侯的美貎,雖未曾見過,但憑含煙的動作也已明瞭。還有大半年我就可以出宮了,這玉華殿是決計不能出差錯。我整了整手中的華衣,垂著眼簾趕緊上前,欲為他更衣,也及時提醒了含煙的失態。
未料,我垂著臉,躬著身,高高地捧著衣裳,卻被他推開了。
這初春的天氣很寒,殿內雖點了暖爐,他卻不畏寒冷的裸著身子下了榻,徑直地往屏風後的溫泉池走去,直到一陣水聲響起,我懸著的整顆心才落回了原位,方能直起了腰。
一旁地含煙連忙貼進我身子,輕聲道:“品妤姐,你有沒有瞧見侯爺的相貎,好俊朗哦,從未見過這麼……”
“侯爺要更衣了。”我淡淡地打斷了她獨自興奮的言語,將手中的衣裳遞至含煙的手中,自己則另外取了幹松的絲布,靜靜地垂著首守在池邊。
他沐浴完了,從池中站起身,一步步地邁向池邊。當一雙修長的腿立在我的眼前,我便拿起手中絲布退至他的身後,從那滴著水滴的長髮直至他的全身一一輕輕地為他擦拭乾淨。
這是第一次,我終於看清了這位雲虎城風雲人物的容貌。單隻一眼,我便垂下眼繼續自己手中應做的事。直至他的全身穿戴整齊,我與含煙方恭敬地退至一旁,恭送他的離開。
豈料,他卻在走了一半,便頓住了腳步,我垂著首屏著呼吸,等待著他的示意。
“你叫什麼名字?”他的聲音明朗有力。
他的步子已經立在了我的跟前,我只能看著他的一雙繡紋錦靴。
我緩緩地跪下,依然是垂著首,恭敬地回應道:“回稟侯爺,奴婢姓夏名品妤。”
他沒有說話,眼前的靴子也尚未移動,憑直覺他應該是在盯著我,眼光能及的地方卻正好瞧見他緊握地雙拳青筋暴露,我交疊相握的雙手在不知不覺中加深了力道。
“姓夏?!”他的聲音冰冷異寒,我的頭與身子便垂地更低了。
不知跪了多久,他終於一言不發地離開了玉華殿,我方才鬆了緊緊交握的雙手,竟發現手心裡湛滿汗珠,不再多想便與含煙一同起了身。
含煙一起身便對我小心翼翼地輕聲道:“品妤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