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鹽。那些傷痛必須重見天日,才能癒合;如果藏起來或者試圖遺忘,那麼它會成為一道暗傷,時不時地提醒他們那些不願回憶的過往。
“我不知道!”哈利狂怒地瞪他,全身激動得發抖,手裡的魔杖舉起放下好幾回,“你看見了嗎?不要逼我做這種選擇,真的,我不想這麼做!”死去的人已經死了!他再怎麼努力也不可能讓他的父母復活!他只想要其他還活著的人安好,這對伏地魔來說很難嗎?
“所以……你想殺死我嗎?”相對比情緒不穩的哈利,伏地魔還是非常冷靜。這是他最後一個問題,也是他一直不願開口澄清、以至被哈利誤解的原因。雖然答案很可能是明擺著的,但是他還是想聽男孩親口說。
哈利眼裡露出了絕望而悲哀的神色,那綠色從來沒有過的黯沉。“你就這麼想要這種結果嗎?”
“告訴我。”伏地魔堅持道。他必須知道,他到底在救世主心裡是一個什麼位置,而救世主的底線在哪裡。他不可能放棄哈利,絕不……伏地魔心想。如果為此必須付出一點什麼,他願意這樣做。他都已經死過一次了,向來最寶貴的生命不過如此,他還有什麼不能割捨的呢?那陣糖果雨帶來的不僅僅是心動,還有震撼。沒有別人會帶給他這種感覺,從前沒有,以後很可能也不會再有。
那麼一種愛恨交織的情感,那麼一種難以割捨的感覺……我不相信只有我一個人是這樣,你為什麼一定要逼我放手?巫師是否純血統,是否和麻瓜有聯絡,這真的有那麼重要嗎?哈利緊緊盯著那雙平靜無波的黑眼睛,突然覺得有點脫力。“如果必須的話,我……會的。”他硬邦邦地低聲說,努力無視心裡的疼痛,倒退著往門口走去。
他父母的死……意料之外的愛情……一幕幕情景從他腦海裡飛速閃過。就算我真的不想……就算我真的捨不得……就算我真的很可能下不了手……但是如果那一刻真的到來,我會逼自己做的……哈利轉身就跑,不想再呆在這裡,不能讓伏地魔看見,簡直太軟弱了……話都說不連貫,他還居然心痛得想落淚……
伏地魔坐在那裡一動不動。等到哈利的背影在視野裡消失很久時,他才攤開手掌,立刻有一縷鮮紅的血珠從掌心往下滴落。那裡面靜靜地躺著一顆有尖牙的龍舌蘭酒夾心櫻桃硬糖,因為被抓得太久太緊,已經沒有力氣咬人了。他慢慢剝開糖紙,然後把糖果丟進嘴裡,仔細地品嚐它。空氣裡頭漸漸瀰漫起一股子薔薇科水果的甜香,還有那種被橡木催熟了的多年常綠植物的陳釀氣息,聞得醉人。滋味的確不錯呢……
那隻天鵝絨盒子依舊放在桌面上。伏地魔開啟了它,那裡面是一枚戒指,上面的黑寶石底下雕著一個類似眼睛的圖案,圓形、等邊三角形、豎線。他把它拿出來,輕輕轉動,火光劃過寶石光滑的側面時可以看到明亮的金光。“你們一定很欣慰吧……” 半晌,他突然說了這麼一句,似乎在自言自語。
最深的癥結來自男孩的父母,而男孩現在更關心的是他親人和朋友們的將來……真不愧是格蘭芬多,徹頭徹尾的……伏地魔抬頭望向天花板上那精緻的金葉,吊燈的燭火照得他的眼睛異常地亮。
不管怎麼樣,日子還是一天天過去了。上課、補習、魁地奇訓練,這一切哈利都有條不紊地做下來了。他和湯姆又恢復了之前那種相敬如冰的狀態,說話客客氣氣,目光避免交匯。
這自然逃不過赫敏的眼睛,不過她開始不打算管他們了。事實上,她的原話是:“每當過完一個什麼節,你們的關係總會進入一個高峰或者跌進一個低谷;照這種規律來看,我覺得你們聖誕節應當就和好了。”
哈利打趣地說:“真是可惜,如果特里勞妮教授在這裡,肯定會發現你頭上帶有預言光環了!”赫敏沒好氣地橫了他一眼。
嘴裡說著玩笑話,但是哈利心裡一點也不好受。他又開始逼迫自己鑽研那些高深的魔文書籍,努力學習各種魔咒。他開始私底下嘗試阿尼瑪格斯咒,每回都會獨自跑到有求必應室偷偷練習。伏地魔嚴令禁止他做這種事,不過現在已經無所謂了吧……
哈利已經開始向小天狼星打探食死徒的動靜——他自己單打獨鬥肯定打不過伏地魔,最下策也就只能依靠鳳凰社和更多人的力量了吧?不過似乎鳳凰社不比他知道的多多少,他們現在還處於一種警戒狀態。而哈利知道的唯一一個就在附近的食死徒,西弗勒斯?斯內普,依舊好端端地呆在他魔藥學教授的職位上,伏地魔不知道為什麼遲遲不下手。他明明說過的,背叛他的人他都不會放過,不是嗎?還是說那只是為了掩飾他現在的假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