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小玉。”我一臉莫名其妙。
“小姐你……”
“呵呵,被你發現了,”我訕訕一笑,終於明白她驚愕的原因,於是用出最老土卻最行之有效的方法,對著自己的頭敲了敲,痛苦地道,“小玉,不知為什麼?此次醒來後,我什麼事都記不起來了。”
“什麼?”小玉驚撥出聲,好不容易才止住的眼淚又啪啦啪啦掉了下來,“小姐,那怎麼辦?”她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在房中亂轉,“對,蘇老神醫,蘇老神醫一定可以救小姐的,奴婢這就去看他來了沒有?”
說完,她就要跑出房去,卻被我一把拽住,緩緩坐起身,伸出手,擦掉她的淚珠,“小玉,我不想讓大家擔心。”
“小姐……”小玉咬咬牙,我仍舊笑著,安慰道,“沒事的,來,坐下,跟我說說,我是誰?”
小玉猶豫了一會兒,點點頭,終還是依言坐到了床沿,滔滔不絕地給我講起了身世。
楚塵山莊,莊主楚天宇,就是方才那個淡漠的男人,也是我現在的爹。他有三位夫人,大夫人叫樓欣悅,也就是我這具身體的母親,難產而死;二夫人叫趙婉如,育有一男一女,分別是十歲和六歲;三夫人叫殷敏君,育有一個男孩,現今五歲。
楚蝶依,也就是我,今年七歲,小玉在她三歲的時候就一直陪著她,屬於貼身丫環之類。今日之事,完全是因為前日夜裡,山莊潛入兩名黑衣蒙面人,其中一名被楚天宇打傷,混亂之際,抓住了楚蝶依當人質,臨去之時,給了楚蝶依一掌,扔給楚天宇,才得以趁亂逃走,而楚蝶依當場就斷了氣。
我忍不住問小玉,為什麼見我死裡逃生,楚天宇仍舊是一副不理不睬的樣子,小玉支支吾吾了半天,才告訴我,自小到大,楚天宇從來就沒有踏入桃苑一步,前日是第一次。
唉,果然跟我料想的一樣,是一個複雜的家庭。
“吱——”的一聲,門忽然開了。風,從外面鑽了進來,帶著陣陣清香。
來人,身著褐色長衫,年齡大概五十歲左右,雙眼炯炯有神,右臉至眉毛而下有一條似蜈蚣狀的疤,也許對別人來說是有些恐怖,可是對於我來說,再恐怖的都見過了,所以沒有什麼感覺。
“丫頭不怕。”老者眼中閃過一絲詫異,轉瞬即逝,很快便勾起唇角,似笑非笑。
我輕輕一笑,搖搖頭,“不怕。”
“呵呵……”他低笑,坐在小玉為他搬的凳子上,緩緩扯過我的手,把了把脈,隨即微微皺眉,“心脈俱損,你能活過來,簡直是奇蹟,胸口還疼嗎?”
胸口?經他這麼一提醒,我才覺得胸口火燒火燎般的疼痛,不由得點點頭,“好痛!我會死嗎?”
“蘇老,”楚天宇不知何時無聲無息地站在了屋內,淡漠地看了我一眼,對蘇老神醫恭敬地說道,“有勞了。”
蘇老神醫微微一笑,上下打量了我一眼,回頭對楚天宇道:“我看這孩子與我有緣,天宇不必言謝。”頓了頓,“她已無性命之憂,只是需要經過很長時間的調理,才可完全恢復,我看……她天資不弱,睜嶸秀拔,稟賦本厚,卻是最適合學醫的,老夫想收她為徒,同時又正好為她調理身子,不知天宇意下如何?”
興許是沒料到蘇老神醫會這麼說,楚天宇的身軀微微一怔,臉上出現了那麼一剎那的錯愕,只不過很快就被他收斂,目光一掠過我,淡淡道:“那以後就有勞蘇老費心了,在下有事先行告辭了。”說罷回身緩步而去,仍舊沒有跟我說任何話。
在很多年以後,我才知道,想拜蘇老神醫為師的人實在太多了,要讓他收為弟子簡直比登天還難,所以他主動收我,真的讓楚天宇吃了一驚。
蘇老神醫看著我,微微一笑,道:“丫頭,可願拜我為師?”
我一怔,這人還真奇怪,他不都當著楚天宇的面收我為徒了嗎?現在反倒還問我。其實,直覺告訴我,跟著他,比在這個家待著好多了,於是我從床上爬了起來,跪地磕頭道:“師父在上,請受徒兒一拜。”
“哈哈……”他捋著自己花白的鬍子,滿意地看著我,哈哈大笑,“好,好,果然是個聰明機靈的丫頭,倒也討人喜。”
“丫頭,做我的徒弟以後會很辛苦的,”他將我扶了起來,摸了摸我的頭,“吃住都在山谷裡,終年見不到人,所有的事情都要自己做,你若現在反悔,還來得及。”
我抬頭望向他,笑道:“不怕,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
蘇老神醫笑道:“好,丫頭,有志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