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我說得不對嗎?”我臉上的笑意更甚,“說實話,你那些死士的武功還真是不錯,打也打不死,殺也殺不死,可費了我們不少工夫。”
康景皇的眼睛微微眯起,閃過一絲危險的光芒,“你到底想怎樣?”
我冷然笑笑,“我說得不夠明白嗎?”
康景皇冷冷地盯著我,神色難以捉摸,過了好半晌,他似乎才調整好自己的情緒,沉聲道:“好,朕答應你們,文兒一旦登基,朕就立馬放你們安全離開,以後也決不再追殺你們,更不會再找楚塵山莊的麻煩,但是靈兒……”
“條件缺一不可,”我冷然地打斷他,“錦靈公主應該為她所做的事付出代價。”
康景皇愣了一愣,不再看我,轉眼看著宣,好言好語道:“錦靈雖任性妄為,但並沒有對你做出實質性的傷害,得饒人處且饒人,金公子你說呢?”
“皇上,你真是越來越會說笑話了,”我臉上笑意盈盈,眼中卻無半分笑意,“獄中毒打,不算傷害?派人一路追殺,不算傷害?暗箭射死我的師父,不算傷害?那麼,請問皇上,什麼才叫做傷害?是不是我們都死了,那才叫傷害!果然啊,有什麼樣的爹,就有什麼樣的女兒,一丘之貉。”
這一刻,我長久埋在心底的怨氣,“蹭”地一下,躥上了心頭,怒火和怨氣充斥著我的整個神經。師父的死一直都是我心中的一根刺,我口口聲聲說不要報仇,可是當機會擺在我面前的時候,我才知道自己心中是多麼的渴望將那人碎屍萬段。
不知是不是聽到我尖銳、嘲弄、刻薄的語氣,康景皇百年難得變化的臉,居然漸漸變得蒼白,他抖動著雙唇,顫聲道:“你說……她……派人追殺你們……這……這不可能……她是任性……但心地卻不壞……更不會……殺人……”
“你的意思就是我在冤枉她羅,”我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在身側的雙手早已狠狠捏緊,努力控制自己的殺氣,“相信我,若是向衛祁文要人,他一定會雙手奉上。”
忽然一股熟悉的溫暖緩緩地包圍住我,原來是塵將手伸過來握住我的,無聲地安撫。我心裡一陣溫暖,抬頭向他望去,卻見他蘊著柔情的目光深深地看著我,見我在看他,他嘴角一勾,朝我笑笑,然後轉向康景皇,語氣平靜,一字一句地說,聲音沒有一絲起伏,“相信皇上應該知道,我們若真要取一個人的性命,根本不用透過任何人。”
康景皇臉上的蒼白漸漸褪去,神情也漸漸平和下來,抬眼若有所思地看著塵,問了句風馬牛不相及的話,“你很愛她,若是讓你在皇位和她之間,只能選擇一樣,你會選擇什麼?”
怎麼忽然問這麼奇怪的問題?我們五人不由一驚,怔在當場,面面相覷。塵緩緩地將我拉入懷中,緊緊抱住,抿了抿唇,輕輕地,聲音如羽毛刷過一般,“沒有如果,就算這世上真有如果,我也只要她。我不會做任何選擇,因為從頭到尾我的選擇就只有一個……永遠是她,今生不變,來世不變,生生世世都是她。”說完,他迎上康景皇的目光。
“若是朕殺了她。”
“我就殺了你,毀掉整個覲陽王朝,然後跟她一起死。”
康景皇定定地看著塵,他似乎看到了塵的決心,看到了塵的冷心無情,看到了塵說到做到的決絕。他緩緩地閉上眼,嘴角浮起一個苦澀的笑容,良久,他長吁了口氣,睜開眼,“好,朕明白了,朕答應你們的要求,但是……如是你們要殺她,待朕死後吧。”
他為什麼會忽然改變主意,我不想去探究,那已經毫無意義。既然他答應了我們的要求,那麼,我們也該實現對他的諾言……幫太子順利登基。
第六卷萬里江山風雨飄 第十二章 逼宮(一)
依始元六百六十年十二月,玉雪山突然發生大面積的雪崩,所有尋寶的人,無論是武功高強的武林人士,還是紀律嚴明的朝廷人馬,甚至那些想得到寶藏的平民百姓,全都被困在山中,生死未卜。
事發之後的第二天晚上康景皇舊疾復發,在寢宮福陽殿吐血不治,病發身亡,享年56歲。此刻,福陽殿中是死氣沉沉,滿屋白綾幔起,素花羅列,白燭高燒。極度的悲傷,令眾人早已忘記了痛哭,只是痴痴地發呆,繼續地輕泣。
一陣暴風過來,吹開了虛掩的紅木雕花窗瓴,吹得掛在窗兩側的雕龍金鈴“叮噹”作響。但這平日聽來那般清悅的鈴聲,此刻聽來,卻也似充滿悲傷的韻律。
也不知過了多久,跪在地上黑壓壓的人群中,突然有人站了起來,原來是一身素服的太監總管袁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