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點鐘的時候,邵吉醫生走進了蕭凌虎的病房。
他是接到護士的報告,說是這個病房裡的病人的病情出現了異常,靜脈注『射』之後,身上起許多的紅斑,可能是『藥』物過敏。
而負責這個病人的馬丁醫生,被日本人叫走了,護士一時間也不知道從哪裡可以找到。
邵吉醫生十分清楚,『藥』物過敏的危險『性』,嚴重的可以致人死亡,所以在聽到護士的報告之後,馬上便趕了過來。
病房裡除了蕭凌虎之外,只有林驚寒。
邵吉醫生讓蕭凌虎脫下衣服,檢視他身上的紅斑。但是蕭凌虎以害羞為由,堅決不脫。
那個女護士知趣地離開了,在邵吉的一再堅持之下,他只得解開了所有衣服的扣子,『露』出了結實的胸膛。
但是,邵吉還是讓他把衣服脫了下來,當看到他左臂上包著紗布之時,不由一怔,馬上明白了什麼。
邵吉臉上的肌肉微微跳了一下,然後又恢復了常態,再沒有其他任何表情,裝作不以為然的樣子,繼續檢查蕭凌虎身上的紅斑。
只是,林驚寒的目光如炬,已然將他臉上任何表情變化,都看在了眼底。
邵吉仔細檢視了蕭凌虎身上的紅斑,雖然很像是『藥』物過敏,令人又癢又麻,他還是很快地確定,這是跳蚤引起來的,蕭凌虎的身上肯定不止一個跳蚤,建議他應該去洗個澡,再把身上的衣物好好的清洗一遍!
說完,邵吉又讓蕭凌虎把衣服穿上,手『插』在自己的白大褂裡,轉身出了病房的門。
門一關上,蕭凌虎便問著林驚寒:“寒哥,你覺得邵醫生會告密嗎?”
“他肯定會告密!”
“你怎麼這麼肯定?”
“如果是正常情況之下,他在看到你身上的傷,一定會問你是怎麼受的傷?而且肯定也會把這事跟你發燒聯絡起來。但是,他什麼也沒有問,就裝作沒有看到那個傷一樣,這就很有問題了!”
蕭凌虎道:“不管這些了,咱們還是耐心地等一等嚴大哥的訊息吧!”
一枝梅被蕭凌虎安排著,去監視邵吉的行動。作為一名江洋大盜,一枝梅可以悄無聲息地潛入到被盯人的身邊,而令被盯者卻渾然無覺,這就是他的能耐。
另外,對於偷雞『摸』狗,溜門撬鎖,樑上偷聽,躡蹤潛影,也是一枝梅隨手捻來的強項。
在邵吉從蕭凌虎的病房裡一出來,他就被置於了一枝梅的監視之下,他並沒有見過一枝梅,對於這張面孔是完全陌生的。
就算是見過又能如何?一枝梅還擅長化裝術。
看著邵吉滿腹心事地走進了自己位於一樓的接診室,一枝梅如鬼魅一樣飄到了窗戶之外,透過玻璃,他可以看到邵吉在屋子裡不停地踱著步子,分明是在進行著激烈的思想鬥爭。
這個時候,早就過了下班的時間,今天並非是他值夜班,他早就應該下班了。
如果邵吉並不想出首蕭凌虎的話,應該換下衣服,下班回家;他卻並沒有這麼做,便說明他還是想要出首的。
果然,在屋裡來回走在二十多圈之後,邵吉彷彿是作出了決定來,推門而出,卻是走向了通往二樓的樓梯。
一枝梅馬上向不遠處的馮熠作了一個手勢,告訴他,邵吉果然要去向日本人告密了。
馮熠並不用上樓,他迅速地來到蕭凌虎的病房可以看到的位置,晃了晃自己手中的電筒,又再一次隱沒在黑暗中。
病房中的蕭凌虎和林驚寒早就已經準備好了,一看到馮熠的指示,林驚寒便輕輕開啟病房的門,探出了頭去,果然看到了邵吉醫生走到了重症監護室的門口,正在敲門。
不一會兒,門開了,馬丁醫生從裡面怒氣衝衝地走出來,看了邵醫生一眼,飛快地下了樓去。
一枝梅再一次從廁所鑽進了二樓上面的頂棚,爬到了朝倉大尉棲身病房之上,馬上聽到了她的聲音:“邵醫生這麼晚了,還沒有下班?找我有何事?”
“我有一件事情要向大尉閣下報告!”
“什麼事?”
“昨天晚上馬丁醫生收治的一名病人,其實不是肺炎,而是外傷引起感染所致的發燒!”
“外傷?”
“是!”邵吉道:“是左臂位置,因為沒有開啟紗布,我也無從判斷是什麼傷。貴軍不是對我們醫院下達過通知嗎?只要是有外傷的人過來就醫,一定要我們上報!”
另一個女少尉的聲音響起:“既然你知道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