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也安穩不是?”
蕙娘還真是頭回聽說這毒藥的名稱,不禁駭然色變,權仲白又補充說,“不過,這種藥有很強烈的氣味,嚐起來也非常苦,除非被人硬灌,不然一般人也吃不到一貼的量。但如果不是一貼全吃下去,只是定期服食一點,那就又未必致命了……又貴又少,多半是被權貴人家的女眷用在敵手身上,倒很少有人用來對付政敵。而且也不是就難以治癒了,李紉秋中的就是這種毒……其實只要祛毒及時,調養一段日子之後,也是能將養過來的。”
焦勳中毒的事,蕙娘壓根都來不及細問,權仲白就已經出門辦事。再次見面時,她又被權仲白身上的傷處給鬧得心煩意亂的,一時竟將此事拋諸腦後,直到權仲白提起他來,她才記起此事,要問,又覺得不是時候,猶豫了片刻,見權仲白目光炯炯望著自己,便道,“你的意思,是有人買了這貼藥,特地來害了他?可這藥這麼貴,卻又是何必呢?花點錢買了他的命,應該更容易吧。”
“他一路被宜春票號照料著呢。”權仲白慢慢地說,“要動手也沒那麼簡單……這藥,可能也不是別人買來的。”
他衝那小鐵盒意味深長地輕輕點了點下巴,不說話了。
蕙娘自然是吃驚的,她疑惑地望著權仲白,半晌才道,“那你,又是怎麼知道的呢?”
權仲白的眼神,在蕙娘臉上來回掃視了片刻,他又左右一看,蕙娘曉得他的意思,站起身合上門,“放心吧,這屋子是祖父起居的地方,門一合,裡頭說什麼話,外頭都聽不見的……”
也許是對她已經失去信任,也許是要出口的話,的確關係重大,權仲白很少有這麼猶豫、這麼黏糊的時候,他又沉吟了片刻,才似乎下定了決心,低聲道,“你只知道自己被害,可能是權家人出手,為的是防你過門,鼓動我謀奪世子之位。可不知你想過沒有,不論是大哥還是三弟、四弟,對我都足夠了解,我無意世子位的事,他們自然心中有數。”
他頓了頓,又道,“我是個什麼樣的人,他們肯定是更明白的。會不會因為娶了老婆就放棄遨遊宇內的理想,我看只要熟悉我的人,也都能很輕鬆就得出答案。這人實在也沒有太大的必要,冒著風險來防患於未然。當然就是安排,以我對家人的熟悉,也能很輕鬆地預料到他們會採用的手法。三弟、四弟不說了,只說大哥、大嫂,要害你的命,未必,安排什麼事壞了你的名節,倒是大有可能。”
大少夫人在人命上的確是比較軟,自己似乎一般是不動手的,蕙娘不禁輕輕地點了點頭,她已經完全投入到權仲白的思緒裡了。“你問我,害我的藥,是不是神仙難救——”
“如果是神仙難救,一切就都說得通了。”權仲白輕輕地出了一口氣,“宜春票號對一般人來說,只代表驚天的財富,可你想過沒有,這麼一個全國上千家分號,富可敵國的大票號,對於我們大秦來說意味著什麼?事到如今,也無須諱言,宜春號幾乎是一手就拿捏住了大秦的一條命脈,少了它,全國的金錢流都要停擺,它的能量,大得你可能都想象不到。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對你來說,那是錢生錢的錢櫃子,對別人來說,那就全不一樣了,我想,他們可能就是盯上了你們焦家的票號股份,有了宜春號做後盾,他們距離所圖之物,自然又更近了一步。”
蕙孃的眉頭擰起來了,“他們?”
“是啊,他們。”權仲白慢悠悠地說,“運送火器,私造毒藥,甚至連當年西北大戰,羅春背後似乎都有他們的身影,你猜猜看,他們的大計,計的是什麼,所圖,圖的又是什麼?”
火器、毒藥、錢莊、北戎……蕙孃的呼吸聲一下就抽得緊了,忽然間,她懷疑的物件也從權季青變作了那無形無影的他們:原本以為,密雲的爆炸是權季青一手安排,針對權仲白而來,這人頭既是個惡作劇,也算是對她質疑的回答:如果一切順利,權仲白這會已經不可能再擋著他的路了,就算一起不順利,他權季青也不僅僅是一個只會說大話的小瘋子。
可現在,她的想法卻發生了變化,那一枚人頭,只怕是來自‘他們’,姑且不論自己被害,是不是‘他們’的手筆,只說這密雲爆炸的事,按權仲白剛才細細述說的過程來看,在敵人潰退之前,他一直沒有露臉,始終在暗處行事。這枚人頭,很可能就是告訴權仲白:我們已經盯上你了,收斂一點吧。
對一個私底下運送火藥,很可能和異族暗通款曲,又不斷在收集原料,私造毒藥的幫派堂口來說,即使是權仲白這樣的神醫,恐怕也不是不能拔除吧。倒是她自己,平時幽居不出,相形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