狀,只是多少還有些心疼,“別看這翡翠現在不值什麼錢,和田玉能採幾年?再過十年、二十年,也是一件異寶了。本來三弟意思,是給初哥兒掛到那時候,傳給下一代……給了二郎,本也沒什麼,只焦氏是絕不會讓他佩戴的,白瞎了好東西。”
就如同那個和田玉項圈,也只能被妥善收藏一樣,要貼身佩戴的飾物,誰也不會放心讓對方沾手的。大少爺也不同大少夫人爭辯,而是說,“我邀了二弟明晚過來吃茶說話,到時候,你可別作出臉色來。”
“知道啦。”大少夫人沒好氣,“我至於那麼沒城府嗎?——只二弟近日可有空?雖說孩子都下生一天多了,可他還沒出立雪院的門呢。”
她的思緒,一下又轉開了,“對了,爹發話了沒有,孩子的名字怎麼起?”
初哥這都落地兩個月了,還沒得名呢,長輩們顯然是要拖到蕙娘孩子下生才做這個決定,現在蕙娘也跟著產子,其實就是不問,大少夫人也知道答案了。
“爹說,孩子都還沒養大呢,過了五歲再起大名吧,先都起個賤些的小名喚著,好養活。”果然,權伯紅張口就是這個說法,“聽說二哥兒已經取了歪哥做小名,我想大哥兒就叫栓哥,你看如何?”
正說著,養娘也把大哥兒抱進來了,兩個多月的孩子,胎髮還沒剃,只剛剪過,看著小動物一樣,毛喳喳的,在大少夫人懷裡,只曉得打呵欠、舉著手左右地動,大少爺湊過去叫了幾聲兒子,大哥兒毫不理會,反而有嫌棄他吵的意思,手腳亂舞,似乎要哭。
盼了十多年,才盼來這麼一個,兩夫妻自然愛若珍寶,大少夫人點著兒子的臉頰,看他張口吮舌的,似乎被點得要吃奶了,便不禁抬頭望著大少爺一笑,慢慢地靠到大少爺懷裡,一張口,卻是風馬牛不相及,“我心裡難受得很!”
權伯紅微微一怔,“怎麼?是因為歪哥……”
大少夫人搖了搖頭,“人家能生,怎麼不生?我犯不著妒忌這個……繼母也就罷了,我是覺得,你爹也太心狠了一點。”
說到良國公,權伯紅沒話了,林氏也像是看不到他複雜的神色,她輕聲說,“這過了五歲再起大名,擺明了就是讓我們兩房來爭。承繼爵位,本來是長幼有序,就是長輩偏心,直接指定了二弟繼位,我們除了服從,還有什麼話好講呢?可偏偏卻什麼都不說,只是營造出種種氛圍,令兩房龍爭虎鬥……”
她有幾分哽咽,“二房爭輸了,不過是分家出去另過完事,可我們呢?東北邊境窮鄉僻壤,一輩子再不能進京了,和坐監有什麼區別?繼母把二房養大,一心指著仲白給養老,處處偏心,也就不說什麼了。可難道真是有了後孃,就有後爹……”
也許是產後心情特別容易浮動,大少夫人捧著栓哥,雖未放聲大哭,但也已經是珠淚盈睫,“要就我同你兩個人,過去東北也就過去了,可現在還有栓哥呢……”
她一有抱怨的意思,底下人自然全退了出去,屋中只得一家三口,權伯紅的神色也極為複雜,他只好寬慰大少夫人,“你也別想太多了,這二弟妹雖然有些想法,可這一年間,你也看到了。二弟疼她是疼她,但大事上可從不由著她做主——”
“我就不信你還沒看透。”大少夫人要抬高聲調,可看了兒子一眼,又把聲音給壓了下來。“家裡根本對仲白已經絕望了,全是看焦氏一個人而已!”
她顯然非常介意此點,“這是在逼你、逼我,也是在逼二弟。一家人不好好過日子,非得這麼鬧騰,有意思嗎!”
要不是大少爺本身才具,和權仲白相比,的確是有所不如,起碼在和皇室的聯絡上,弱於權仲白許多,權家上層也許還不會如此安排,可這話,大少夫人不提,大少爺提出來也只是自怨自艾,對事態不會有任何幫助。大少爺輕輕地拍了拍大少夫人的肩膀,“該做的也做了,該添的堵也沒少添,焦氏雖然機靈過人,但我看你和她比,也沒差到哪去。就是看在兒子的份上,你也別再委屈了——這都是做孃的人了,眼看著等她出了月子,家裡肯定會把職司給安排下去,考驗她管家的能力,你還是多琢磨琢磨這事吧,別浪費了大好的機會。”
到底是知妻莫若夫,軟語安慰大少夫人,對她的情緒根本就不會有什麼幫助,反而是這一番似勉勵似期望的鼓舞,讓大少夫人止住了感傷,她望著懷裡已經漸漸迷糊過去的栓哥一笑,語氣已經冷靜了不少。
“你說的是!”她說。“都是做孃的人了,也不能同從前一樣著三不著兩的,就為了兒子,也得振作起精神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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