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這是上回在建州把我從那起柺子手裡救出來的秦大哥,秦大哥前幾天剛剛到我們惠安,是專程來探望我的;秦大哥,這是和我青梅竹馬、打小一起長大的玩伴小栓子,他剛剛從東京回來、所以給我捎帶了不少我們惠安沒有的物事。”
秦衡臨倒是客客氣氣的和小栓子見了禮,倒是小栓子似乎有些不想搭理秦衡臨,只草草的回了他一禮,回完禮便不動聲色的往魚兒身邊挪了幾步,一副要把魚兒隔得離秦衡臨遠遠的樣子,眼底更是有著如臨大敵的神色……
可偏偏小栓子不想讓魚兒看穿他的用意、讓魚兒覺得他度量小,於是一時間小栓子的動作看上去有些扭扭捏捏,一張俊臉也是憋得有些難看,明明心裡對秦衡臨這個情敵緊張得很,可卻不得不在魚兒面前堆出和善、熱情的笑容來。
而秦衡臨則有些心不在焉、也沒注意到小栓子的舉動,只見他衝小栓子打完招呼後,就把注意力重新放在手裡拿盒面脂上,看了好久才幽幽的問了魚兒一句:“這面脂在東京十分出名,八娘子收了這麼一份禮物,心裡可高興?”
魚兒不明白秦衡臨為何突然這樣發問,只能老老實實的點了點頭、答道:“這份禮物正合我心意呢!這小栓子因是從小同我一起玩大的,對我的喜好倒是瞭如指掌,不但知道我愛打扮給我買了這些脂粉頭油,還特意給我買回了樣式新鮮的繡品,這些禮物可是件件都很合我的心意!”
秦衡臨聞言眼底的神色頓時又暗了幾分,只見他突然話鋒一轉、衝小栓子問了句:“這些面脂是東京有名的百年老字號、‘陳記宮粉行’裡買的吧?”
不等小栓子點頭,秦衡臨便指著那幾件繡品問道:“而這幾件繡品,應是東京有名的繡坊‘流彩坊’出品的吧?”
小栓子聞言頓覺奇怪,問道:“我這些物事打哪裡買的,你怎知曉?”
“東京城左不過就那幾條長街比較繁複,有名的鋪子也就那幾家,那幾條長街上的有名鋪子,也都是上京參加省試、殿試的學子們最愛去逛的地方,”秦衡臨說著有些自嘲的扯出一個笑容:“我上京參加考試時,也逛過這幾間鋪子、買了不少物事,正巧也買了一盒同你送的這盒一模一樣的面脂,只不過我把那物事送了人,卻沒能讓那人感到歡喜,興許她壓根看都沒看我送的物事一眼吧!”
自嘲的笑容、落寂的語氣、黯淡的神色,這些種種讓魚兒立時意識到秦衡臨有些不對勁,再仔細一琢磨、很快就從他話裡聽出了一些端倪來,這些端倪讓魚兒恍然記起了一件被她遺忘的事———秦衡臨登門拜訪時,的確也如同小栓子這般送了一個鼓囊囊的包袱,並明言是特意從東京買來的禮物。
當時魚兒覺得無功不受祿,於是當著秦衡臨的面一直推辭,後來秦衡臨硬是把物事塞了過去、魚兒便物事轉交給了劉氏,一副無論如何都不願意收下秦衡臨禮物的姿態,隱隱有著不想再欠秦衡臨人情、以及和秦衡臨有過多交集的意思。
而魚兒既然把禮物都交給了劉氏,事後也就沒再過問過,只隱約聽劉氏說秦衡臨送的都是一些小娘子喜歡的玩意兒……
劉氏曾問過魚兒,問她要不要把那些胭脂水粉等小玩意兒拿回去用,但魚兒一心想用秦衡臨撇清關係,自是不會用他送的物事,免得日後魚兒不慎戴了秦衡臨送的珠花首飾什麼的,讓秦衡臨誤以為她在向他傳遞什麼暗示、心裡多了一些期待和幻想,耽誤了一生。
不過思緒一轉到此處,魚兒的心裡很快就冒出另一件事來———這同樣是送禮物,為何小栓子一送、她就大大方方的接下了?
像是把小栓子當成了自己人般!又像是小栓子送她禮物,是天經地義、理所當然的事般……
腦海裡一有了“理所當然”這四個字,魚兒心裡覺得“理所當然”的事兒突然鬼使神差的多了起來———小栓子理所當然的要被她欺負,理所當然的不能納妾,就連魚兒老在小栓子面前擺出一副“凶神惡煞”、“欺負弱小”的姿態,魚兒也覺得這是理所當然的!
結合了以上的種種,魚兒得出了一個結論:只有在小栓子面前,她才能理所當然的露出最真的一面來,不必戴著面具、也不必斟詞酌句的與人說著一些違心的話語,更是自然而然的進入十分放鬆的狀態。
於是兩份由不同人送出的禮物,讓魚兒突然看清了自己的心,讓她突然有了一個很強烈的念頭———就這樣維持現有的相處方式,和了解自己、任勞任怨的小栓子相守一世。
這樣似乎也挺不錯的,至少魚兒以後能夠很大聲、很威風的和李二妞等小姐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