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虛子說:“城外三十里有處歸雲山莊,我二人就住在那裡。待尊兄從越州回來,少夫人只需讓俊英使人去說一聲,小道自會過府上給他瞧瞧,定不教他帶病應試就是了!”
媚娘俯身道:“實在是太感謝了!媚娘初識二位,便如此三番兩次相煩,真是過意不去。”
靈虛子說:“少夫人不必客氣!少夫人性情溫婉,良善賢德,一心只為別人,小道十分敬重!”
媚娘怔了一下,忙擺手道:“道長快請不要如此說!媚娘不過一普通俗女子,性情其實粗劣,怎敢當得道長如此誇獎?叫人聽了去,定會笑掉大牙!”
正說著話,徐俊英和張靖雲走了進來,媚娘和靈虛子起身迎接,徐俊英看了媚娘一眼,眼神里居然沒有預期的不高興,媚娘心裡暗暗驚奇,因丫頭們在旁邊侍候著,不好問什麼,只安靜地陪著坐了一會,便起身施禮退下,讓他們三個舊友盡情暢談。
第三十四章 閒聊
媚娘帶了丫頭們離去,瑞珠瑞寶未經召喚,不敢擅自進來服侍,只在廊下候著。徐俊英和張靖雲、靈虛子三人自己動手煮茶分茶,一邊繼續閒聊。
張靖雲對靈虛子說:“你師父魏真人愛極蘭草,沒想到這府裡的三爺、三奶奶也是一對雅人,愛蘭成痴,他們收集種養的蘭草,品種之多,你絕想不到,其間竟然有魏真人精心培植出來的江北雪蘭!因其四季盛開,香氣清雅,特特將之擺放在臥房、書房,若不是少夫人誠心請你為三奶奶診脈,若我也似往日不肯理會閒事,無人識得那株蘭草的奇異處,三奶奶這兒女緣可是極淺的!”
靈虛子微嘆口氣:“師父當年精心培育江北雪蘭,卻未與我們師兄弟幾個說明此蘭草的特性,一次師父外出雲遊,大師兄負責照看雪蘭,有友人來訪,因愛雪蘭潔白無暇,香氣撲鼻,幾次討要,大師兄捱不過,偷偷贈了他一盆去。兩年後師父回來問知,再去追討,那蘭草已被分植贈送多人,師父這才說及此蘭草香氣原來有致令女子絕育的特性,流傳開去,恐害了喜愛蘭草的女子,大師兄為此被重罰。我當時還小,只知師父與師兄盡力尋訪流失出去的雪蘭,卻沒想到府上三爺、三奶奶也收有此種蘭草。你方才應與他們說明厲害,此蘭只宜外院空曠處種養,勿隨意贈予年輕女子!”
張靖雲點頭:“已經說明白了,開了解毒方子,估計也要一段時間慢慢調理著。”
徐俊英不好意思:“原是尋我敘舊,倒又費心為我家人去除煩惱,好在也不是別人,感謝的話就不必說了!”
靈虛子笑道:“我與靖雲在東邊密林深谷相遇,那時不過八九歲,他隨師父來,一住六年,兩位師父允我們結伴自去遊歷一番,他帶我去了漠北草原,結識了你與那一位,我們不是軍營中人,卻也與你們同生共死,肝膽相照,多年知交,難道還分彼此?”
徐俊英想起往事,不由得感慨萬分,笑著為兩人斟茶:“我這條命都是你們撿回來的,他若沒有你們,那次只怕也挺不過,你二人就像專為救我們脫離險境而來……你們也有兩三年不見他了吧?這次他卻是怎麼找到你們的?不是說各自回師父身邊去,怎麼又在一起了?”
靈虛子垂下眼眸,張靖雲說:“機緣巧合,我被他找到了。至於靈虛子,或許如今該叫他夏學淵?只是他不肯脫下這身道袍——他四歲時病得快死了,夏父無奈之下才將他給了遊方到他家鄉的魏真人,做了小道士才活過來,夏父卻又捨不得了,夏家為江南大族,夏父僅有此一子,魏真人見他可憐,便與之約定:若夏家再有子,靈虛子便不需回來,若實在沒有,靈虛子年滿二十五歲便脫下這身道袍,回夏家娶妻生子,延續香火……這次魏真人入關修煉,名為放靈虛子回鄉探看父母,實則被師父趕出來了。他不回鄉,卻來尋我,這不成了自投羅網,一起被宣召進京!”
徐俊英驚奇地看著靈虛子:“這麼說來,夏兄年滿二十五歲,要還俗了?甚好,甚好!”
靈虛子低著頭,滿腹惆悵:“好什麼?試想你要出家,會是個什麼心境?要我還俗,只怕比那樣還難受!”
張靖雲笑了一聲,靈虛子瞪看他:“你笑什麼?師父與我說過,即便還俗,亦可修身,我這身道袍並不是非脫不可!倒是你,你可以不進那家門麼?”
張靖雲收起乾巴巴的笑容,臘黃的臉刻板而冷漠,哼了一聲:“進去作什麼?母親死去那日,我已與他決裂,再無任何關係!”
徐俊英嘆了口氣:“至親骨肉,豈是說斷就能斷的?那時你逃出家門,不過五六歲,被你師父帶離京城,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