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身邊坐下,問奶孃怎麼回事?
奶孃一臉為難,囁嚅半晌才說得明白,白景玉被氣了個滿心滿口。
兩個小孩兒在一處玩,為爭一個木偶,互不相讓,大姐兒打了慎哥兒一下,慎哥兒本來不哭,五奶奶方氏上來抱住慎哥兒連聲問:
“打在哪裡了?慎兒痛不痛?”
慎兒就哇地一聲大哭起來,和閆姨娘在屋裡坐著喝茶的老爺跑出來,二話不說,奪了大姐兒手裡的木偶,交給慎兒,囑方氏慢慢哄著慎哥兒,卻看也不看兩眼淚汪汪快哭出來的大姐兒,只揮揮手讓奶孃把她抱走。
不過是個庶長孫,怎麼也不及得嫡長孫女金貴,老爺這麼偏袒,不惜委屈大姐兒,實在太過份了!
白景玉正撫著胸口順氣,忽見門簾一挑,二爺徐俊朗身穿官服,沉著個臉走進來,也不理會香雪和奶孃向他行禮問好,直直到榻前坐下,隔著小矮几,冷冷地盯住白景玉看。
白景玉給他看得發毛,又想不出做了什麼不合他意的事,只好溫婉地說道:
“爺這是才從衙門回來?餓不餓?先讓香雪侍候換了衣裳,就讓傳飯上來,正好蓮兒也在,一起用午飯吧……”
大姐兒從白景玉懷裡爬起來,繞過矮几,偎在徐俊朗身邊,軟聲軟氣地喊了聲:
“父親!”
徐俊朗伸手摸了摸女兒的臉蛋,對奶孃說道:
“抱下去吧,大姐兒從今起就放在太太身邊,讓太太給她尋教導媽媽學規矩!”
白景玉怔了一下:“爺說什麼?我好好的在這兒,卻將蓮兒跟著太太去學規矩?難道我這當孃的不會教她?”
徐俊朗看著奶孃抱了大姐兒出去,又示意香雪也下去,這才指住了白景玉,怒聲道:
“你也算大家閨秀,還知道自己是當孃的人,看看你做的事!”
白景玉從未見他這般,一時變了臉:“我做了什麼?”
徐俊朗冷笑:“才做下的事,這就不記得了?你把香蕊捉來,她那樣的身子,怎禁得給你跪地磕頭?如今血淋淋倒在那裡,人事不省……香蕊是你的丫頭,你自個兒給了我,如今又要忌恨她,她肚裡的孩子,是母親吃齋唸佛求得來,若有個三長兩短,孩子沒了,白景玉,你就等著瞧吧!”
老爺偏袒慎哥兒,不待見大姐兒,丫頭肚子裡的孽子還沒出生呢,丈夫就護上了,這一家子的男人,怎麼都是一個賤樣!
白景玉只覺得一股無名邪火直衝腦門,橫眉看著徐俊朗:
“一個賤丫頭,也配我忌恨?爺倒是看看我病成什麼樣了,有那個精氣神麼?我不過擔心,喚了她來教導些生孩子的事,她自要跪我這個主子,我能下榻去扶她起來?莫說還差一個月才落地成人,就是沒生下死在肚子裡又怎樣?一個庶子,有什麼好稀罕的!”
徐俊朗氣得臉泛青:“庶子怎麼了?都是我徐家的骨肉,你也生一個嫡子給我看看!成婚四年,我守著你,你卻僅有一個美蓮,去年母親把身邊的春兒給我,不過半年,春兒有了身子,我陪林大人辦一趟差回來,她說沒就沒了,別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白氏,我忍你,是因你大祖父當年會試時多少給過我方便,我不是忘恩的人。但你也別太過份,我這個年紀還沒有兒子,遭人取笑,讓母親憂心,全賴有你這個賢良的主母在房裡,若是再跟我玩手段,絕我的後,我不饒你!”
白景玉哭了起來:“原來爺往日待我好,只為報我大祖父的恩,如今大祖父仙逝,爺就不用再顧念夫妻情份了!”
徐俊朗一拍矮几:“說什麼混帳話?自娶了你來,我待你如何,你心裡清楚!”
“成婚四年,我待爺又如何,爺憑心說,好或不好?我不過沒生有兒子,我還年輕,難道日後不會生嗎?說我不賢良,不是也給了通房丫頭?香蕊香雪,是我身邊相貌最好性子最溫柔的,還要怎樣?我如何過份了?春兒病死,自有太太見證,香蕊好好的進了我的房門,我讓黃媽媽依舊好好的送了她出去,許是不小心碰到哪裡了,護不住肚子裡的孩子,也來怪我!也罷,要打要殺,爺儘管動手,我不過一閉眼,萬事皆休,好讓爺另娶更好更賢良家門更有權勢的勳貴女子進來,只可憐了我那苦命的閨女啊!”
白景玉抽抽咽咽,也不拭淚,只絞著帕子,任由淚水不停流淌,徐俊朗皺起眉頭看她一會,終是垂下眼簾,微嘆口氣:
“從前也不見你這麼容易哭,誰要打殺你?我是那樣的人麼?只不過提醒你,身為正室,該有的賢德不能少!我不是老爺,只愛男兒不喜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