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早飯,婆子僕婦們前頭領路,梅梅在翠喜翠思、橙兒蘋兒的簇擁下走出清華院復蓮和奶孃並幾個小丫頭抱著恆兒跟在後頭,橙兒蘋兒不時回迂頭逗弄恆兒,惹得恆兒咯咯笑個不停,到了岔路口,恆兒的笑聲變成了哭聲梅梅要往紫雲堂·他得去秋華院陪祖母。
梅梅走回頭,在恆兒臉上親了一口,“乖兒子,祖母病著天天躺在床上很悶的你先去陪她玩會,等母親料理完事情便來接你,帶你出去訪友,怎樣?”
恆兒還哼哼著,梅梅說,“若是不聽話,那母親一會出去就不來接你,誰喜歡愛哭的男孩子啊?”
恆兒不作聲了,吸吸鼻子,嘟著嘴看她,過了一會,慢慢舉起右手,朝梅梅擺了擺,梅梅笑著把臉湊過去,
“真乖!親一個!”
恆兒啵地親了她一口,又笑開了。
母子揮手道別,梅梅看著恆兒一行走上游廊,這才轉身,趕緊往紫雲堂去,趁早處理完內務事,要出府拜訪長樂候夫人
西府,白景玉聽完管事回話,乾淨利落地處置了事情,只帶著香雲和兩個丫頭,穿過月洞門進入候府。
袖中抽出那方四邊繡著纏枝紫藤花,中間兩朵並蒂粉紅荷花的香羅帕,冷笑一聲,六爺是才子沒錯,你算哪門子佳人?讓你暫時住在候府,便不是叫花子了?
白景玉想著羅香影那雙媚入骨髓的桃花眼,錦華堂上看得徐俊朗都低下了頭,氣不打一處來,最恨這種狐狸精,正愁沒找到機會罵她一頓,這回可好,想議親?慢來,看二奶奶不把她們姐妹趕出候府!
香蘭榭院內,羅莊氏和羅香影去了錦華堂陪老太太說話解悶兒,羅照影獨自坐在石桌旁繡花,老太太看了她身上自個兒繡的衣裳,愛她手藝精巧,便讓她替自己繡一幅綢面棉套,花樣仕選,羅照影討好地說道,“孫女為姑祖母繡香蘭榭的香蘭花吧?那花兒美麗素雅,繡在嫩黃緞面上,看著就彷彿聞到它的香味兒!”
老太太連連點頭,滿臉慈愛的笑,“好好!真是個聰慧孩子·就繡香蘭花!”
羅照影專心致志地繡著,為顯示手藝精純嫻熟,必須得三兩天內繡好一床棉套,搏得老太太的歡心,日後才有她的好日子過,
她不怕妹妹香影搶了先去,才不管她給了六爺什麼信物,做正妻的只會是她個姐姐,這些天她看得再明白不過,候府以老太太為縱使是那位掌握候府中饋、氣度高貴優雅、嬌美得讓人吃驚的候夫人,在錦華堂老太太那裡都是不敢言語半句,而老太太注重規矩,長幼之序,她豈有不顧的?更何況香影自作聰明,私相授受信物,她當這是江寧鄉下呢,若是讓老太太知道此事,她連妾都做不成!
咬斷一根綵線,右手無名指一挑,養得水蔥般嫩長的指甲勾起另一根彩絲,穿針引線,該繡到一串香蘭花最下邊那一朵,揣測著那朵花的姿態,羅照影抬頭往四邊上看,靠近月華院書房那垛牆邊有一株盛開得正豔的香蘭樹,可以順著乾淨爽潔的太湖石假山攀爬上去,觀察一下是什麼樣子。
這麼想著,羅照影便站起身往假山走去,太湖石很好攀爬,不到一會兒功夫,便爬到頂上,拉下一枝香蘭樹枝,用力嗅一下枝葉間盛開的串串花朵然後才細細觀看。
耳邊卻似聽到了什麼聲音,羅照影不自禁地側臉往右下方看,剎時驚呆了!
一牆之隔,這邊的書院仍然能分享到香蘭樹影的濃蔭,而此刻濃蔭下,幾本書散亂地四處亂扔一張竹躺椅上,兩個半裸的男女正在交歡,被壓抑的喘息聲、呻吟聲,曖昧而熱烈,竹子躺椅不堪重負,節奏快速的吱扭聲更加捺人心扉……
羅照影簡直要暈倒了,她不是不經人事,十四歲就與師兄親過嘴,雖然未敢進一步擁抱和撫摸卻是常有的,那男子的喘息聲,就像師兄雙手在她身上游移、身子蹭著她時所發出的一樣!
隔壁就是月華院,她心裡豈會不知那男子是誰?那位笑容和熙、風華俊秀的表姐夫李兆!而他身下那位顯然不是表姐徐小娟,豐腴白淨的身子緊纏著李兆的那雙胖乎乎的手腕上,戴著一對細細的絞花銀鐲,是個丫頭!
趕緊地轉身離開,手一鬆,放開香蘭樹枝,卻不小心裙子被石角掛住,用力拉扯,連滑帶跳下到地上用手按住胸長喘幾口氣這才安定了,四周瞧瞧還好婆子們不在跟前,丫頭雨滴被她打發出去,也沒回來。
走到石桌旁,將坐下時伸手習慣性地輕捋雙腿側的裙襬,忽然間又驚呆了,右側絲絛拴住的一塊玉環不見了!那是師兄送給她的,是師兄身上唯一一件值錢的東西,分別時送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