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揚州瘦馬,”陸離從謝向晚的話裡聽出了疑惑,誤以為她不知道什麼是‘揚州瘦馬’,便低聲解釋道:“說起來,這是近兩年來江南興起的玩意兒……”
陸離見書院門口的學生越來越少,他也不再在這裡站著,直接拉起謝向晚的手,夫婦兩個從中庭一路溜達著回夫子宿舍。一邊走,他一邊把‘揚州瘦馬’這個新鮮事物解釋了一番。
大周開國近百年,天下承平已久。普通百姓們的日子漸漸平穩,而富商們更是累計了鉅額財富。這些人有了錢,天下又太平,他們便變著花樣的玩樂享受。
什麼美人盂,什麼修建園林,怎麼奢侈、怎麼燒錢怎麼來。
陸離淡淡的說:“尤其是蘇杭維揚一帶,有些腦子靈活的人家便特意買了長得好的小女娃兒,請了專人調教,什麼琴棋書畫、吹拉彈唱、跳舞雙陸,她們竟是無一不學……”當然還有各種伺候男人的法子以及邀寵魅惑的技能。更是必修課。
謝向晚沒有插嘴。一直靜靜的聽陸離說話。其實,她已經想起從哪裡聽說過‘揚州瘦馬’這個名詞,不就是在後世的小說裡嗎,說穿了。揚州瘦馬就是那些人培養出來的高階娼妓。只是名頭比娼妓好聽些。
陸離還在說。“那些人家將女孩子養到十三四歲便開始找買家賣掉……因為這些女孩子長得好、調教的也好。又比青樓妓館裡的人乾淨些,許多江南的富商爭相購買!”
其實陸離真正想說的是‘鹽商’,但一想到自己老泰山就是鹽商。而小舅子未來也是個鹽商,他下意識的規避了這個詞。
但謝向晚卻聽明白了,原因無他,天下最有錢的商人,估計也就是鹽商了。而且最能折騰的也是這類人。所以,有了稀罕的玩意兒,鹽商們若是不摻上一腳,那才叫稀奇呢。
這些都不是謝向晚關注的重點,她只關心:“二爺是說那個白秀兒便是個‘揚州瘦馬’?”她更想問的是,你丫個混小子,你怎麼知道得這般清楚?莫不是有了‘經驗’?
陸離多聰明啊,哪裡聽不出謝向晚話裡的深意,他扣了扣鼻翼,不好意思的說道:“那什麼,早些年間,我、我不是在秦淮河做過一段時間的‘風流名士’嘛。”風月場上待得時間久了,自然能清楚的分辨出一個女人是良家女子還是風塵女子。
‘揚州瘦馬’雖然不是普通的妓子,但她們自幼受訓,某些東西,掩都掩不住。
陸離一邊說著,一邊偷眼看著謝向晚,故意轉移話題的笑道:“說起來,做‘名士’還是阿晚你給我出的主意呢,嘿嘿!”所以,謝向晚應該知道當初他‘風流’的原因,他根本不是因為想要風流,實在是為了擺脫不想要的妻子。
只可惜,他只逃過了一時,最後,家裡還是趁著他‘失蹤’的時候,將許氏這個殘花敗柳塞給了他。
想到許氏,陸離不禁一陣心塞。趕忙搖搖頭,將腦中不好的回憶全都甩到一旁。
謝向晚感覺敏銳,察覺到陸離周身氣場的改變,便知道他想到了什麼不好的事情,她便將這個話題揭過,笑著點頭:“是了,我怎麼把這一遭給忘了。如此,咱們二爺機緣巧合下練就了一雙火眼金睛呢,一眼就看出了白秀兒的底細?”
陸離聽她說的有趣,不禁也笑了,道:“呵呵,這些都不值一提。只是這白秀兒是揚州瘦馬,萬家人卻把她當表親一樣帶在身邊,這就有些問題了。”
謝向晚想都不用想,直接道:“這有什麼?哼,不過是國公府的某些人看不慣咱們過安生日子,特意高價買來給咱們添堵的!”
謝向晚一語點破真相,陸離也跟著點頭:“如此就對上了,前兩天你不是還說萬家人提前去了趟國公府嗎?我琢磨著那不是她們頭一次見小齊氏。”
謝向晚皺起了眉頭,有些不高興的說道:“咱們都已經躲出來了,她怎麼還不肯消停啊?竟還想塞個揚州瘦馬過來,她到底是安的什麼心?”白秀兒既然是揚州瘦馬,那麼肯定受過嚴格的訓練,且瞧她長得極美,形容嬌怯,又有‘表親’這個清白身份作掩護,尋常男人見了,或許真能生出憐惜之情。
再聯想到萬家人使詐耍賴也要留在九華書院,這事兒就更好解釋了,白秀兒只需每天嬌嬌柔柔的跑過來‘偶遇’一下陸離,水滴石穿、繩鋸木斷,或許萬華堂那邊還沒有‘打動’方老先生或是王名士,白秀兒就已經拿下陸離了呢!
一想到那些人來挖自己牆角的,謝向晚就無比噁心。咬了咬唇,謝向晚道:“八月節也過了,我寫封信催催大哥,讓他趕緊把這幾個人弄走!九華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