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銘是宗室子,卻不是當今的人,而是已逝的哀太子的心腹,隨後哀太子的嫡長子永昌帝即位,收攏祖父、父親留給他的人脈,紛紛委以重任。
陳銘便是其中之一,被永昌帝直接從揚州調回京,入了吏部,擔任吏部侍郎一職。
眾所周知,吏部乃六部之首。吏部侍郎是吏部的二把手,陳銘年紀不足四十,卻已位居高位,一時風光無限。
但沒過多久,燕王打著靖難的旗號,由北殺向南,大半個國家都陷入了戰火之中。
兩年半後,戰局勝負已定,永昌帝含恨自盡,承徽帝榮登大寶。
一朝天子一朝臣。新君登基。第一件事就是犒賞功臣、清算前朝餘孽。
很不幸,陳銘赫然在被清算的名單中。幸而他是宗室,所行之事也只是盡忠職守,並不曾刻意針對過新君以及靖難功臣。承徽帝抬了抬手。饒了陳銘。
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難逃,陳銘被一抹到底,從堂堂三品大員變成了個白身。陳家也險些一蹶不振。
幸而承徽帝只追究了‘元兇’。並未搞連坐,陳銘的幾個兒子還是可以考科舉的。
今年是新朝元年,聖人開了恩科,陳銘的次子陳仲棠、三子陳季棠,以及寄居府上的世侄胡啟德都是應試舉子,今年剛開春便趕到了京城。
陳銘一家卻還留在了金陵,收拾東西、整理產業,準備闔家遷到順天。
陳銘雖然成了白身,但他在富庶繁華的揚州做了十來年的知府,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陳銘任上攢下的銀錢何止三四十萬兩啊。
再加上他做了兩年的吏部二把手,積累起來的家業,足足超過百萬兩之巨。
所以,陳家從春天就開始整理家業,又遣人到京城置辦產業,前前後後忙了大半年,直到兩個月前才開始動身,與幾日前抵達京城新宅。
周氏與陳家關係匪淺,知道訊息,自是要第一時間去拜會。
凝碧繼續道:“前日,大奶奶便領著二小姐,並大哥兒一起去了陳家。陳家太太見了很是歡喜……”
說著,凝碧抬頭看了謝向晚一眼,忖度著措辭,謹慎的說道:“大小姐也知道,咱們家二小姐曾經跟著姑太太學習了二三年,禮儀什麼的都是極好的,再加上二小姐長、長得也好——”
謝向晚和謝向意是嫡親的姐妹,但卻因著各自母親的緣故,兩姊妹不甚相和。
謝向晚長得好是公認的,而謝向意雖然不如謝向晚那般驚豔,卻也是個姿容秀美的小佳人兒。
謝向意自幼生活在姐姐的陰影下,最不喜歡旁人在她面前稱讚謝向晚。這是謝家上下皆知、卻不能言明的秘密。
雖然謝向晚一向大度,不怎麼跟謝向意計較,但凝碧還是擔心,謝向晚也不耐煩旁人在她面前誇獎謝向意。
謝向晚多聰明的人啊,哪裡會看不出凝碧的擔心,好笑的搖搖頭,道:“嗯,蓁蓁長得確實好看。我們謝家的子孫,與相貌上都是極出色的。”
上有謝嘉樹這個中年美大叔,中有謝向榮這樣的翩翩美男子,下有謝向安這般的粉嫩正太,足見謝家的基因委實不壞。
謝向意是謝家的女兒,袁氏也是個美人兒,謝向意長得好也在情理之中。
見謝向晚這般坦蕩蕩,凝碧反而有些不好意思,繼續道:“陳家太太見二小姐長得好、規矩也好,便笑著問大奶奶,二小姐可有婆家。”
謝向意自是沒有,雖然有楚幽幾次三番的提親,謝嘉樹也被謝向晚說動了,但袁氏卻咬著不肯鬆口。
袁氏的理由很冠冕堂皇,“姓楚的小子曾經那樣算計老爺,顯是個人品卑劣的人,我的蓁蓁豈可嫁給謀算父親的惡人?!”
袁氏是謝向意的母親,她的意見,謝嘉樹也不能忽視,於是這親事就此作罷。
反正現在是楚幽求著謝家,女婿手裡又有楚幽的把柄,謝嘉樹一點兒都不怕得罪他。
聽聞陳家太太提起此事,周氏便笑著說道:“妹妹年紀小,還不曾議親,伯母認識的人多,交際也廣,不如您費心幫忙多留意?”
周氏這麼說,也不過是面子話,隨口說說。
不成想,陳家太太還真幫忙挑了個合適的——
“那位胡家大爺,父母早亡,族裡也沒有什麼親近的人,年齡與大爺相仿,早些年因為學業,耽擱了親事,今年會試考中了二甲第十一名,已經入了翰林院……”
凝碧將胡啟德的情況說了說。而後道:“大太太聽了這些,很是滿意,當場敲定了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