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肢體語言告訴宮嬤嬤:老貨,瞧見了沒,咱才是少夫人的心腹,你丫個新來的,在少夫人面前搶什麼風頭?!
結果,宮嬤嬤連眼皮都不抬一下,就那麼站著,只為難的看了媳婦子一眼,而後做出一副欲言又止狀。
見此情況,陳夫人的笑容淡了下來,緩緩從貴妃榻上坐起來,手指微微摩挲著指間的一枚赤金嵌紅寶石的戒指。
媳婦子見了陳夫人的動作,心裡暗叫一聲‘糟糕’,她瞭解自家小姐,但凡遇到什麼為難之事都會下意識的去撫摸手上的首飾,摸戒指,是心思動搖的前奏呀。
果然,陳夫人摩挲了片刻,便緩聲道:“剛要了一碗燕窩粥。廚房怎麼還不送來?”
不等陳夫人說出那句‘蘭香,你去看看’的話語。媳婦子忙主動笑道:“呵呵,許是廚房忙著午飯,不如奴婢去催催?”
陳夫人很滿意媳婦子的知趣,笑著點點頭,“去吧!”
“哎!”
媳婦子很歡樂的點頭。笑得一臉菊花開,待等出了房門,她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心裡不住的暗罵宮嬤嬤多事。
這時,屋內隱約傳來陳夫人和宮嬤嬤的話——
“……怎麼會?太祖那……太祖的性格剛烈、火爆,所以才……今上不同呀!”
媳婦子聽得分明,這是自家少夫人的聲音。
接著便是宮嬤嬤低低的回話,只可惜聲音太低了。她隱約只聽到什麼‘專情’‘元后’。
唔,這是在說今上嗎?
媳婦子不是普通官宦人家的奴婢,自家小姐乃郡王之女,雖沒有什麼封號,然自幼長於宮廷,連帶著自己這個奴婢對宮裡的許多事都非常清楚。
說起來,大周朝開國六七十年,歷經四代皇帝。開國的太祖自不必說,繼任的太宗,先帝武宗都是性格剛直之人。
幾位皇帝的個性說得好聽些是嫉惡如仇。說得難聽些就是殺戮成性。
尤其是太祖,開國之君嘛,從戰場上一路拼殺過來,馬上得了天下,又用鐵腕的政策治理天下,身上的殺氣重一些也是正常。
當年跟隨他一起造反。哦不,是起義的一干老兄弟,晚年的時候被他殺的殺、流的流,赫赫揚揚的七公十九侯一百零八伯,如今只剩下了四公七侯十二伯。
一干能臣、老臣也被一場‘楊奉案’牽扯進去大半。
太祖朝的最後十年,幾乎是殺戮的十年,每天都有朝臣被抄家,每個月都有勳貴奪爵毀劵,毫不誇張的說,那時的京城空氣中都瀰漫著一股濃郁的血腥之氣。
朝臣們更是戰戰兢兢,早晨出門的時候與家人再三道別,家人亦是滿眼含淚的相送,瞧那生離死別的模樣,彷彿官員不是去上朝,而是去刑場一般。
而事實也是如此,太祖末年,官場上最常見的場景是:堂上官員威嚴而坐,正審著案子呢,一群凶神惡煞的差役一擁而上,將官員拖下高座,摘取官帽,剝去官服,直接套上木枷,堂堂審案官員一秒鐘變成階下囚,只把堂下跪著的原告、被告驚得目瞪口呆。
太祖爺一通鐵拳砸下去,只把那群跟他出生入死的老兄弟打死打殘大多數,留給兒子一個‘乾乾淨淨’的朝堂。
如果說太祖爺的殺伐果斷是天生的,那麼繼任的太宗卻是被逼出來的剛硬鐵血。
沒辦法,誰讓太宗爺是太祖的老來子呢。
或許是太祖殺戮過重,又或許是老人家的真龍之氣太盛,自他起兵後,他的數個兒子便在戰亂中相繼亡故。要麼是戰死,要麼病亡,待太祖好容易坐穩江山後,他膝下只有一個十二歲的庶幼子和三歲的嫡幼子。
太祖敬重發妻孝貞皇后,對她所出的唯一兒子更是無比看重,新朝建立後便冊立小皇子為太子。
只可惜,太祖當時已經四十多歲,多年的征戰讓他的身體舊傷累累,再加上新朝建立後,太祖以超人姿態總攬朝政,沒日沒夜的辦公,臨朝才十年,他的身體便愈發不好了。
當太祖第一次昏厥後被救醒,望著年幼的太子和一群軍功卓絕、桀驁不馴的開國元勳們,他那雙有些昏黃的老眼中瞬間閃過一抹殺意。
自己的身體不行了,太子還小,倘皇后活著還好些,畢竟皇后隨他征戰多年,在一群老兄弟中頗有分量,有她坐鎮,太子登基後,那群老漢雖有些小心思卻絕不敢造次。
可偏偏皇后先他而去,若他也去了,太子才十來歲,沒有上過戰場,沒有理過朝政,要威望沒威望,要資歷沒資歷,如何彈壓一群屍山血海拼殺過來的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