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便能過來。
謝貞娘向來是個沒主意的,本身又是個寡婦,丈夫死了自是要依仗兒女,且兒子說得也極有道理。
謝家雖好,可兒女都姓萬呀。
於是,趕在年前,謝貞娘母子便搬到了新家。謝嘉樹這個做侄子的果然大方,新家裡一應擺設全都是上品,丫鬟婆子廚娘小廝也都一應俱全,連房子帶人加起來,足足要三四萬兩銀子。任誰聽了,也要豎著大拇指贊他一句有情義,是個顧念親戚的好人。
唯有被困在延壽堂的老祖宗明白,她的這個孫子哪裡是什麼好人,分明就是一頭養不熟的白眼狼。
只可惜,不管她怎麼叫罵,再也沒有人聽得到了。因為在謝嘉樹的安排下,整個延壽堂周圍幾十米內連個鳥兒都沒有,更不用說人了。
而謝貞娘呢,自從搬到新家後,就有許多事要忙碌,等想起來回孃家來探望老母的時候,卻突然發現,老祖宗竟然中風了,除了歪著嘴巴嗚嗚叫。根本無法說話。
謝嘉樹這時又重新換上了真正穩妥的下人服侍老祖宗,延壽堂一切如舊,向來單純的謝貞娘竟也沒有發現異常。
倒是極少上門的謝元娘猜到了些許端倪,藉著過年的機會去謝家看了看。回來後認真的跟兒子交代:“沒有十足的把握前,切莫招惹謝嘉樹……這人,太狠!”連撫養自己長大的老祖宗都能如此對待,更不用說八竿子打不著的外人了。
謝元娘雖然看到老祖宗那生活不能自理的樣子很是解恨,可一想到老祖宗曾經的威風八面,以及一旁站著始終笑眯眯的謝嘉樹時,她的後脊背也忍不住發涼。
謝嘉樹這廝,真不愧是先祖秉德公的嫡親後人啊,深知‘穩、準、狠’三字真訣的精髓呢。
不過,老祖宗也不是普通人。五年過去了,她竟依然堅強得活著,雖然口不能語、行動不便,但謝家不缺服侍的下人,而謝嘉樹為了臉面(或曰為了某些事)。也不會真的斷了老祖宗的供應。
所以,現在的老祖宗,經過幾年的調理,身體居然隱隱有些氣色,嘴巴依然歪斜,卻也能吐出幾個完整的詞句。
這讓謝向晚也不得不讚一句,曾祖母能成為謝家的老祖宗。絕對不是因為她的輩分和身份,而是因為她的心性和能力呀。
問題又來了,老祖宗的氣色轉好,可終究還是病人,並不適宜見客。謝嘉樹也有意識的不讓外客去‘驚擾’她,今天怎麼會讓陸離去延壽堂?
正想著。謝向安已經開口說話了,“是表姑姑,她說曾祖母聽聞有客來,正巧今天精神也好,便讓表姑姑親自來請人去延壽堂坐坐。”
竟然是萬華年!
謝向晚的眉頭微皺。時隔五年,萬華年從一個小氣、貪財的小姑娘,華麗蛻變成了行止有度、言談有方的閨閣大小姐。
且謝嘉樹給謝貞娘準備的新家正好就在謝穆青宅院的附近,近水樓臺先得月,萬華年仗著年紀小、距離近,三不五時的去拜訪謝穆青。
謝穆青不是那等小氣的人,見萬華年真心求教,便隨口提點兩句。
萬華年是個聰明的,謝穆青教她的東西她都仔細學習,並且悄悄模仿謝穆青的一顰一笑、一言一行,三年下來,也學到了一兩分。
後來,謝穆青跟著夫君、領著侄子兼學生去遊學,萬華年一時沒了老師,不過她已經有了幾分儀態,憑著這幾分很能唬人的儀態,竟順利考取了公孫大娘的閨學。
有了專業的老師教授,以及諸多出身不凡的同窗薰陶,萬華年的禮儀、談吐愈發好了。
當謝向晚領著弟弟來到延壽堂的時候,看到儀態大方的萬華年時,都忍不住愣住了。
“哎呀,妙善和阿安來啦。幾個月不見,這兩個孩子長得愈發好了!”
謝貞娘笑著招呼謝向晚姐弟兩個。
謝向晚也笑著問安,然後又將目光看向滿臉憎惡的老祖宗,忙拉著弟弟行禮,“見過老祖宗。”
“……哼!”
鼻子裡冷哼一記,老祖宗現在對謝嘉樹一家很到了極點。
謝向晚不以為意,再轉身給父親、袁氏和陸離見禮。
“咦?毛丫頭,你怎麼變得這麼胖?”
幾年不見,陸離的身量長高了不少,站起來比謝向晚高出兩頭不止,且因著堅持練武的原因,他雖是‘大周最年輕的進士’,但卻沒有讀書人那種文弱的模樣,小麥色的面板、精壯的身子,反而更像個赳赳武夫。
只是,人長大了,本性卻難改,一開口就不討人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