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落下,原本不敢去看何必問的楚靜遷忍不住抬頭看了一眼,心裡想著是什麼能叫楚靜徙開口要,見不過是個算盤,就又低了頭。
餘君言原本聽說何必問來了,心內就詫異不已,暗道莫非要變天了?這益陽府內竟然這般龍蛇混雜、神鬼雲集,若說沒鬼,鬼都不信。此時聽楚靜徙說這話,心內冷笑,暗道錦王府好教養,規矩禮教都丟到爪哇國去了,府內只有三個姑娘,偏楚靜喬陰陽怪氣、楚靜遷頭抬不起來、楚靜徙更是開口便是糞土。
楚靜喬並不轉頭,對如是說道:“去母妃嫁妝裡找一找,我記著那裡頭有這麼一塊。”
如是心知這母妃指的是耿氏,忙答應了。
何必問伸手撥了撥腰上算盤珠子,心道自己揣了個糞土在腰上了?而且明明看見了是算盤,還要用“一塊”稱之?這樣的行事,當真有他那知己的風範。
“不知為何這位小姑娘自稱小仙子?”
“不知為何師伯自稱必問?母妃叫晚輩傳話給師伯,母妃說師伯自稱必問的時候,她就想著師伯是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人妖,還請師伯再見母妃之前改了這自稱吧。”楚靜喬說完,又恭敬地道:“師伯,太醫已經等著了,師伯要用何物,只管問太醫要就是。”
“必問看病,只用一根手指,用不著其他東西。”何必問說道,在楚靜喬面前慢慢晃了晃一根手指。
楚靜喬看何必問那根搖晃的手指,心道這人哪裡有點長輩樣,若當真是長輩,楚靜徙開口的時候就該將算盤給了楚靜徙做見面禮,如今又神叨叨地在她面前晃手指,當真是為老不尊,清了清嗓子,對如斯、如慕說道:“送小仙子回去歇息,靜遷也去先生那邊溫書吧。師伯隨我去後面師父房中吧。”說完,又做了個請,瞧見楚靜徙一直盯著何必問的算盤看,何必問就是不開口客套一下,便微微撇了嘴。
何必問有些尷尬地收回手指,心裡斷定此女尚不知情為何物,微微搖搖頭,不跟楚靜喬計較,便隨著楚靜喬去見甘棠。
待進了甘棠屋子裡,果然聞到一股子清淡的荷葉香,走到裡間,瞧著帳子下伸出一隻蓋著絲帕的手,何必問便坐到那床邊的凳子上,手指搭在甘棠脈搏上,心道甘棠身子好得很,哪裡會病倒,舒展了眉頭,笑道:“嚇死必問了,幸好小師妹沒小產,待必問給師妹開兩副安胎的方子來。”說完,手指察覺到甘棠的脈搏重重一跳,便輕笑一聲,說道:“恭喜師妹了。”
甘棠的小丫頭自是高興的很,心道甘棠能名正言順被王鈺接回王家去了,這錦王府裡哪一個丫頭都能將她壓死,哪裡比得上王家舒坦。
“……何公子是否把錯了?鄙人並未把出喜脈來。”先給甘棠診脈的李太醫納悶道。
“必問乃是第一才子,這位老先生是說必問錯了?”何必問咄咄逼人地說道。
李太醫聽說著第一才子的名號,雖知這第一才子的名聲不是因醫術高明得來的,但也不敢跟他對質,忙道:“那定是學生年邁診斷錯了。”
餘君言見第一才子的名號拋下,這年長的太醫也要自稱學生,心道世人怎知盛名之下其實難副的道理。
“筆墨伺候,待必問給小師妹開了安胎方子。”何必問慢慢地優雅地捲了捲袖子,便吩咐甘棠的小丫頭去拿了文房四寶來。
“……外面的,可是何哥哥?”
帳子內終於傳出一聲如輕紗一般的溫柔聲音。
“是,小師妹,必問來了。”何必問答道。
“咳咳,何哥哥來益陽府,怎不早告訴我一聲?”甘棠慢慢撩開帳子,外頭的丫頭忙將太醫請了出去。
甘棠看何必問一副腫著眼睛的潦倒落拓模樣,心道何必問定是來投奔賀蘭辭的。
“必問不是怕要參茶的時候驚了小師妹的胎氣嘛。”何必問含笑道。
甘棠聽何必問提到胎氣兒字,不由地氣噎,瞅了眼楚靜喬、餘君言,心道若是由著這兩人胡說,那她在王鈺、賀蘭辭、楚律他們面前就再難說清楚了,“咳咳,何哥哥只怕診錯了,不如再診一次吧。父親常說何哥哥乃是曠世奇才,無所不精,果不其然。待甘棠病癒後,定親自給何哥哥烹茶。”
何必問見甘棠拐著彎賠不是,淡笑道:“師妹,你明知道師兄要的不是參茶。”
甘棠一怔,心裡也想不出何必問要的是什麼,若說同是甘康的學生,為何她跟賀蘭辭十分親近,跟何必問總有些疏遠,細想想,她只能想到一事,那便是甘康臨終之前原是想將她許配給何必問的,可惜那時她心有所屬,哭求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