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臉。我不知道自己用什麼表情面對自己的屍體，沒有人教我，因為這是絕大多數人都沒有遇到過的，不能稱作麻煩的麻煩。右手滑過冰冷的臉頰，我自言自語，“其實，我長得真的很漂亮……”不，不是我，是青寧……

“這些複製品與原品沒有什麼區別，只是更健壯，沒有人類常見疾病，沒有傷痕，自愈能力高於普通人，但不知為什麼，她們或是永遠醒不來，或是智慧缺陷，或是與原裝差了一大截。”

“你說，我們是不是‘人’？”我微微翹起嘴，笑的有些淒涼。

“她們不是，你是。”少女堅定的看著我。

“僅僅是因為她們失敗品，所以，脫離了人的範疇。”

“不，你跟她們完全不同。”少女領著我走到走到一扇大玻璃前面，忽然，前面的簾子開啟了，一個個像是玻璃瓶子的東西出現在眼前，但這個瓶子要大好幾倍，它足足塞進去了一個人。養在裡面的女人一頭黑髮，姣好的面容有些發白，類似氧氣管的東西伸進嘴裡……

我一眼望過去，居然有上百個“我”！

“她們只是青寧的複製品，沒有自己的感情和人類特有的思維方式。而你不同，256號，你看看那邊是什麼？”

循著她的視線望過去，我蹙著眉頭打量一個空空的機器，裡面彷彿是模仿羊水製造的藍色液體，還冒著小小的氣泡。

“這是人工胚胎繁殖機。”少女看著裡面冒起的泡泡，“你是從胚胎髮育而來的。如果真的要算起來，按照你們人類的說法，我便是你的父母，供你足夠的氧氣和養分。”

人工胚胎繁殖機？對於這個名詞我並不陌生，沙羅不就在這個機器裡面待了七年嗎？！

“在你幾個月大的時候，這裡的一位實驗員與尹君串通，趁著我被電腦駭客攻擊之時，將你帶了出去。”少女冷靜的看著我，“自從你離開後，這裡就被組織列為禁區，因為，你是唯一一個用生殖細胞繁殖出來的人。”

我愣了愣，覺得腦子像一團亂麻，根本無法思考……

這算什麼？！

“256號……”

“可以讓我靜靜嗎？”撐著身子，我覺得全身都好重。

“這裡不能久呆。”少女望著監視器，“程式設計師很快就會發現我這裡有異樣，不出五分鐘他們就會將我格式化，所有的道路隨之會被封死。你快點離開。”

我一怔，艱難的移動著腳步，“你為什麼要……幫我？”一個系統我不相信它會有感情。

“我中了威爾的木馬病毒。”她淺淺一笑，隨即，消失不見。

與此同時，我終於知道了自己是誰，來自哪裡？我是該哭，還是該笑呢？

63。特洛伊之木馬屠城…木馬屠城（一）

走在熙熙攘攘的街道，我漫無目的的遊走，路人不禁為之側目，甚至有人停下來上下打量我，考慮是否需要打電話給精神病院。

走到街旁的櫥櫃，我反射性的看了一眼倒影在玻璃上的自己，還真的是慘不忍睹。兩頰有明顯的淚痕，嘴唇都是紫色的，穿了一件破破爛爛的貌似幾千年前的衣服，在初冬的夜幕下被凍得的瑟瑟發抖。哪裡還有一點活人的樣子？

人？我悽楚的一笑，我哪裡還是一個人？！分明就是他們利用的工具，甚至是另一個人的複製品！這或許……是我的命，從我在眾多同伴中醒來的那一刻，早就不是一個人，只是一個必須服從命令的工具。

閉上眼，我對著鏡子抹去淚痕，思索著現在應該何去何從。

答案是，沒有地方可去……

想想真可笑，這是我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城市，所有的朋友所有的親人都在這裡，可偏偏，我找不到一個可以信賴的朋友，就彷彿是站在通往地獄的懸崖上，腳下是無數的鬼怪正覬覦著我，它們迫不及待地想要將我拉入萬劫不復的深淵！

我瑟縮的抱著雙肩，望向人來人往的大街，到處是人，普通人，他們的臉上有著為生活奔波的忙碌，有著為考試成績的煩憂，有著為家庭操持的辛勞，有著被社會和現實磨平的稜角，或許貧窮，或許不甘，或許平淡，或許渺小，但——都比我強，至少他們知道自己是誰，為什麼而活。

至少，他們是獨一無二的……

站在紅綠燈口，來往的人，像是黑白電影的過場，從我身邊擦過。我不止一次的渴望有個人拉住我，問我需要幫助嗎？終於，我等到了一個女人，她拿出一張十元的紙幣，塞進我的手裡，我一下抓住她的手腕，空洞的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