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最大的陰謀!
阿蠻站起了身,從袖中取出一支長笛,她低下頭,再次看了我一眼,輕輕綻放了一個笑容。而我,似乎在那抹笑容裡,聽到了心碎的聲音。
“青,我們永遠都是好姐妹……”
一聲極低的笛聲緩緩響起,在宮殿上空,低吟淺唱,迴轉盤旋。
那笛聲悠揚婉轉,如珠玉落盤。我閉上了眼,感覺自己的意識飄向遠處……不一會兒,有幾隻鳥兒聞聲而來,引頸高歌,一唱一和,此起彼伏。時而像微風輕吟,時而如樹林歡歌,時而像泉水叮咚,時而百鳥爭鳴。最後笛聲,鳥鳴聲,風聲,風鈴聲,泉水聲,樹葉的沙沙聲融合在一起,如訴不盡的綿延情意,激盪著聽者的心絃,一絲絲,一縷縷,越來越低,逐漸消散在風中……
那對嬉戲在梧桐樹下穿著學生制服的少女們,消散了。
那舉著槍,嘴裡叼著雪茄的銀髮男子,消散了。
那坐在電腦前,像個大男孩的碧眼小子,消散了。
那些遊走在各個時空,曾經給予我關懷的人們,消散了。
那穿著雪白狩衣,執意要娶我的男子,消散了。
那站在梅林中,訴說著海誓山盟的男女,消散了……
心起心死,雁去秋來,記憶裡的那些花兒在蕭索的風中紛落、飄零……
所有的暗語都解了,唯有一個,仍在持續……
***
幽幽的睜看眼,我眨巴著眼睛,看著黑漆漆的周圍,我起了身,飄逸的薄紗迎著微風輕輕地舞著,細碎的聲響刺得我一陣心驚。我極力地按壓住心底的恐懼,尖著嗓子問道,“有人嗎?有人在嗎?”
然而回應我的卻是宮殿內‘吱吱’直叫的老鼠……
這裡,應該是冷宮吧?!
腳下一個踉蹌,我似乎踩到了什麼東西,低頭一看,居然是一個人。從腕錶裡取出打火機,我打燃了火,瞬時,全身的血液都凝結了!
“阿蠻!”躺在地下的人一動不動,我抱起倒在血泊中的少女,眼淚止不住的流。她的腹部不停往外冒著血,臉色蒼白,亮晶晶的眼眸已渾濁暗淡無光。
她氣若游絲的叫著:“青,青……”
“我在,我在……”我緊緊抱起她,跌跌撞撞撞開了大殿的大門,腳下卻是一個趔趄,我們直接摔在了空曠的地上,“阿蠻你沒事吧?阿蠻,你撐住……”
“暗語已全部……解除了……”她輕咳了幾聲,“你身上的暗語如此厲害……一定是身邊人所為,你要小心……小心……”
“阿蠻,你在說什麼?我不懂……”我直搖頭,“你不要死,好不好?”
阿蠻笑了,就像凋零的花兒又回到了枝頭,美得不可方物。
“青,你一定要好好活著,一定要自由的活著……”她的眼底出現一絲溫暖,短促而又劇烈的喘息著,“我們這一群人……就只有你……有可能獲得自由……”
“阿蠻……”
阿蠻低應一聲,眼瞼微微顫抖幾下,緊抓我的手忽然一鬆,滑了下去。
“阿蠻!!”我背起她,發瘋一般的在冷宮中亂闖,空洞的眼裡滿是焦急,橫衝直撞。
“有人嗎?來人!”我大叫著。
回答我的,卻是冷宮中寂寥的蕭索,還有無邊無際的暗沉……
我揹著阿蠻,四處橫衝直撞,偌大的一個冷宮,我竟被困著出不去。再一次狠狠跌倒,我仰天大叫,有冰冷的液體掠過我的臉頰,“有人嗎?醫生,醫生在哪裡……有人麼?”
風吹起滿地塵埃,吹著林中數棵高大的梧桐,漫天落葉席捲而去,一片兩片三片……這一片片枯萎飄零的生命,不停的旋轉飄飛,在地上積了厚厚一層,像是要將我兩掩埋。
阿蠻,不要死……求你……
“姐姐?!”一個陌生的聲音驀地響起。
聽到人聲,我一下子抬起頭來,猛地拉住她,“有人嗎,快救救她,她快死了……”
“沒事的,姐姐,媚娘帶你出去!”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那語調,我聽起來竟有些歡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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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兒,青兒……”冗長黑暗的甬道里,我一人步行,四處都是黑,伸手不見五指,那墨一般的黑暗,彷彿永遠也沒有盡頭……
“青兒,青兒……”有人在喊,聲音很暖,但是,他喊的人不是我。
“婉清……”另一個人的聲音響起,帶了一絲暖意。我頓了一下,依然沒有應聲,婉清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