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茗恍然:“媳婦明白了,只是一時心裡轉不過彎兒來。”擔心什麼的,都是多餘的,只要地位依舊穩固,繼續平靜度日,皇后的身份就是塊護身符。玉貴人是乾隆自己厭棄的,誰能借她生起事來?兩個格格不用擔心,而十五阿哥,只要永璂好好的長大、成親生子,十五阿哥就翻不了身。
將到更年期
皇后身邊的人知道這玉貴人與皇后較了這麼多年的勁,實稱得上是皇后最大的麻煩,現在她死了,不由得也喜笑顏開。皇后的敵人少了,自己這些皇后身邊伺候的人只有活得更舒服。容嬤嬤更是高興不已,十幾年了,吃了多少悶虧、生了多少暗氣,終於盼到玉貴人死了,多不容易啊!
“娘娘從此可以高枕無憂了,後宮裡怕不會再有人有膽跟您作對了!”容嬤嬤的笑容發自肺腑,“十二阿哥又得皇上重視,十格格也養在老佛爺跟前。哈哈。”
鍾茗撥出一口濁氣:“嬤嬤,出去走走吧,在宮裡少有空閒,到了這兒,正好散心。”危機警報基本解除,鍾茗有種逃出生天的感覺。玉貴人,或者令妃,一直是壓在她心頭的一塊大石。
自從玉貴人消失以後,鍾茗很是輕鬆了一段時間。木蘭的天很藍、承德的山色青翠,都很適合遊玩。老佛爺的興致也很高,婆媳兩個帶著隨駕的眷屬玩得心情舒暢。玉貴人之死對於老佛爺的影響不如鍾茗那麼大,她老人家只是單純地享受生活。
這天,婆媳兩個正湊在一處拆看京中信件——今年行圍和敬沒有隨駕,但與行營仍有書信往來。信中提及京中今年一些趣事,又說到舅舅傅恆家的千金越來越有風範一類的話。老佛爺問鍾茗:“傅恆的閨女,今年多大了?”
鍾茗正要回答,外面響起了腳步聲,聽起來很匆忙。
“老佛爺、皇后娘娘,十二阿哥悄悄溜出行營,目下正在四處找尋!”小凌子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一個不留神,還在地毯上絆了一跤。
這下連信都沒心情看了,婆媳二人齊刷刷地站了起來:“什麼?!”
永璂這回隨駕,行獵時的收穫依舊豐富,但臉上的表情卻沒有以前那樣興奮了。少年心性不知天高地厚,以為自己可以成為天底下最大的英雄,初次上場就滿載而歸,真以為自己是巴圖魯了。等慢慢弄清楚這是作秀之後,永璂對於跟隨大部隊行圍,就失了興致。為了哄父母、祖母高興,公開場合他還是老老實實“陪大家玩”。一瞅準了空子,自己偷偷地跑去試試身手去了。
永璂是被兆惠提溜著“請”回來的,小臉上髒兮兮的,手裡還抓著一隻被羽箭貫穿的灰兔子,兔子的血一部分在毛皮上凝固成小塊兒、一部分猶自黏答答的隔一會兒滴幾滴。永璂一臉的興奮,直到被滿頭大汗的兆惠送到御前,這才為時已晚地想起要檢討一下。
母親和祖母好打發,看到他沒事兒,就先軟和了。他再討好地道:“就是想憑自己的本事弄點東西孝敬老佛爺和皇額孃的麼……”這一關馬馬虎虎也就能應付過去了。但乾隆這一關就不好過了,乾隆心裡其實挺得意,這兒子有膽識,計劃得也周密:永璂身邊的奴才先被永璂用各種理由支使走了——有去準備次日要穿的衣服的、要去廚房吩咐永璂指定的選單的、有去看看十格格在玩什麼的,爾後永璂悄悄溜到馬廄,出行在外不比宮裡,行動要方便一些,木蘭行圍,十二阿哥少年心性弓箭不離手也不是什麼新聞,讓他順利找到了馬,一翻身,溜了。最後,在回去覆命的奴才發現人不見、飛奔上報的這一點時間裡居然小有收穫,乾隆認為這個兒子很有前途。
但也嚇個半死,幸虧發現得早,乾隆再以兒子為榮,也不大相信永璂現在的年紀萬一遇到野獸能毫髮無傷地逃脫。乾隆壓下心裡的得意,先把臉一板,開始訓話:“君子不立危牆之下!你居然以身涉險!”越說越後怕,“就是不遇上狼、熊,碰上雄鹿驚了馬,你就危險了!”
老佛爺樂於寵溺縱容嫡孫,鍾茗則覺得永璂這個年紀的男孩子正是活潑時候,不能抹殺了他的天性,被他一說,老佛爺和鍾茗剛剛放下的心又懸了起來。永璂遭遇了三重奏的圍攻,撇撇嘴:“聖祖爺還親征葛爾丹的,圈養的是豬,放養的才是鷹……”
梆!腦袋上捱了一下,一抬頭,乾隆正神色複雜地看著他。永璂礙於兆惠在場,不好意思伸手摩腦袋,嘟嘟嘴老實了。
兆惠背上又出了一層細汗:“皇上,奴才再去巡一回營地,讓下面的人加緊防衛。”
“去吧!”隨著乾隆一句話,兆惠嗖地消失不見了,小凌子大為歎服,這才是將軍呢,幹啥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