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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部分

沒興趣瞭解。

父母親的千般彌補,百般討好,卻不能叫我心動半分。我依然冰冷而麻木,我不明白也不理解,他們長長的嘆息和無奈的眼淚,是為了什麼。我茫然而困惑。

直到,直到她的誕生。那個小不點,他們為她取名如風,司徒如風。那個粉嫩嫩的肉團,我那時並不知道,會成為我最最心愛的妹妹,讓我體會生為人兄的幸福。

可是,漸漸的,我發現,我看得見她粉撲撲的臉頰,嫣紅的嘴唇。我知道了,穿在她身上,說不出的嬌俏可愛的是紅色,燦爛明亮的是黃色,清新脫俗的是綠色……。我終於知道了顏色,可是除她之外的世界,依然是黑白的。所以我很喜歡看她,看她哭,看她笑,看她轉動著眼睛,好奇的看我。我一天天看著,終於看成了習慣。

她一點點長大,從只會孺動的肉團長成粉妝玉琢的肉團,會邁動著胖乎乎的腳丫,奶聲奶氣的跟在我身後,一連聲的叫著:“二哥,二哥。”

二哥,二哥,為什麼只是這麼簡單的稱呼,會叫我在夜裡睡不著,像個傻瓜似的在黑暗裡偷笑,一遍一遍反覆回味。

“二哥,二哥!”她總喜歡不停的叫。

“二哥,你為什麼不笑?”她用兩隻小手用力的扯著自己的兩頰,認真的教我怎樣咧開嘴去笑。

“二哥,你好厲害。”她趴在我背上,崇拜的驚呼,因為我剛剛安全的帶她穿過了一條馬路。

“二哥,天底下我最喜歡的人就是你了。”她偎進我懷抱,甜滋滋的扭動著。

“二哥,齊嫂做的桂花糕好好吃,我給你留了兩塊。”她得意的從懷裡掏出個小紙包,卻在開啟之後對著一堆碎屑,臉皺得像個老太婆,泫然欲泣的望著我。

“二哥,我一點也不痛,真的。”她躺在病床上,蒼白著小臉,卻努力的對著我微笑。

……

“二哥,二哥”這稱呼,總在無數個突然驚醒的夜裡,甜甜迴響,叫我感受著安心和溫暖,閉眼睡去。

可是這麼可愛又善良的小姑娘,怎麼會是醫生斷言活不過十歲的人呢?我覺得恐慌和驚懼,如果沒有了她,我的世界是不是就再也看不到色彩,再也聽不到那樣甜蜜的呼喚?

她眨著眼,扳著手指頭數:“十年啊?我還有五年,好長好長,可以陪爸爸媽媽,哥哥姐姐再過五次新年呢!”她笑得那樣歡快,卻叫我第一次知道,原來淚水,是鹹的。

再後來,母親氏族中的人找到了我們。本來我是無所謂的,可是一想到從今以後再也見不著她,再也不會有人喚我二哥,我就覺得心裡像空了一個大洞,冷風灌得我渾身發抖。

那場混亂中,母親抱著追蹤的人點燃了煤氣,同歸於盡。我呆呆的望著,耳邊迴繞著母親最後的聲音:“奇風,追魂之引已隨我消失殆盡。氏族之人再不會查到你的影蹤,你要好好活著。還有風兒,交給你了。”母親離去,最後一個知道我們蹤跡的,趴在樓梯上傷重得無法動彈的母親的父親,也被我親手推進了火海。

火光中,我笑得淒厲而詭異,高舉雙手,眼淚一滴也沒有流,也許剛被我推下去的男人,說得一點也沒錯,我本身就是個冷血的魔鬼,是個受到詛咒的不該出生的靈魂。

小丫頭趴在我床前,大大的眼裡滿是淚水:“哥哥,媽媽沒有了,你不要丟下我,我害怕。”

細細軟軟的童音,叫我突然掉下淚來,我緊緊的抱著她,這是我的妹妹,我司徒奇風,唯一僅有的妹妹。

她的心臟病,叫我拼命克服著厭惡,重新走近那飄著藥味的世界。不是說我是魔鬼麼?那麼就讓我用魔鬼的能力,與死神爭奪她的生命。

她無法正常上學,所以我教她畫畫,陪她下棋,給她講故事,教她所有我會的,和不會的。

她想像健康人一樣的生活,所以我容忍了司徒隨風那個愚蠢女人的接近,除了劇烈運動,我從不限制她的活動空間。

一次又一次與死亡擦肩而過,她終於一天一天的長大。似乎從沒有病痛的折磨,她快樂而單純的活著,像陽光下一朵盛開的花。

直到那個男人的出現,那是大哥得力的助手,一個名叫寧遠的所謂青年俊彥。我偷偷觀察了他好久,實在沒有看出他哪點算得上優秀,可是既然有狐狸大哥的認可,又有那個不爭氣丫頭的青睞,我終究是不以為然又勉為期難的默許了他的存在。卻不知道,這一次心不甘情不願的默許,卻成了我此生最大的錯誤。

有了愛情的風兒,嘴角眉梢都流淌著甜蜜,教我心酸又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