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齊州城門之上,寒冽的風從衣袖裡灌了進去,將原本服帖的白綢吹得鼓起,滲透進骨髓的風,清冽而狂放。葉筠一抬眸望了望北方,那裡是天朝的雁門關。在風沙和寒冷的鎧甲下,卻是熱血滾燙。而南方是京城,那裡百里繁華,笑容背後卻是殺機四伏。
不知哪一邊會帶回好訊息……
星月斗轉,雁門關帶著清冷的氣息在風沙中屹立著,城樓上是來往巡邏的將士。不似京中的繁華和小鎮的樸實,這裡的每一個人都小心地呼吸著。
在雁門關下的一間驛館裡,獨留著暗淡的燭光緩緩透過窗子。窗前是一人的背影,高大穩沉。這正是奉旨前來坐鎮的驃騎將軍秦朝定。他的眉目比曾經多了些褶皺,沉重的呼吸下是繁複的愁。
“將軍。”一名將士抱著酒罈進來,秦朝定招了招手,讓他在身邊坐下。
“坐吧,陪我飲上幾杯。”秦朝定看著這名從京畿軍中隨自己出徵的愛將,心思鬆了鬆。他一掌拍開酒罈的封泥,朝著面前的酒碗裡倒滿,隨後哼笑著遞給了身旁的將士。
這將士名叫唐潛,追隨秦朝定也有好幾年了,他端起酒碗與秦朝定的碗相撞,一飲而盡。常人只知道酒食解愁的東西,卻不知道酒最生愁。幾碗酒下肚,那灼熱的燙從腹中往上移,帶著心思飲酒,最容易醉。
唐潛將手中的酒碗放下,嘆息道:“將軍,你說那韃靼大軍不知為何要派大軍壓境,不退亦是不戰,還口口聲聲說是練兵。韃靼地處荒涼,糧食物資不足,這麼拖著對他們也沒有什麼好處啊。”
秦朝定將酒碗重重地磕在木桌上,眼中是深沉的寧靜。他前不久才得到訊息,知道京裡的情況。自己的獨女被賜婚,卻不是三皇子,現下也還在風遠侯府裡待著,不知好是不好。
而他一手帶下來的京畿軍,一半在雁門關,隨他吃癟。一半在京城,被三皇子齊仲天接管下來。
“他們便是這麼拖著,我們天朝也需損耗不少。這些將士不能離開,就都需要軍餉。沒有戰士,卻平白增添了這麼多的負擔,還不知道朝廷上能撐到幾時。”秦朝定苦笑著,又是一碗黃水落下了肚。
唐潛手捏成拳,在桌上捶了捶,道:“將軍,說到軍餉,前幾個月下來的份額已經讓將士們不滿了。我們京畿軍的糧餉比起雁門關守軍是要多出三成的。將軍讓我們拿出軍需的存銀給雁門關將士,卑職照做了。可是……”
“可是怎麼?”秦朝定近來將心思放在加固雁門關上面,對軍餉一事倒是不大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