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靑緩緩擦拭著唇角,放下茶盞時,秦思當即伸手將那茶盞拿了過來,並在其中添上茶水,化開了那杯沿上不明顯的黑紅。
“母皇,你再用些茶吧。”虞靑依言將茶飲下,卻忽略了秦思眸中的擔憂。
又過了約莫半個時辰,虞靑便帶著秦思先行離開了,留下滿朝文武盡歡。
……
風離殿中的侍婢全部散去,獨留著秦思一人。對著滿殿空曠,虞靑才猛烈咳嗽起來。那聲音低沉卻淒厲,讓秦思揪得一陣窒息。
“孃親……”
虞靑捂著胸口,對著秦思擺了擺手,大紅的袖擺在唇邊輕輕拭著,低聲道:“我沒事。”剛剛說完,虞靑胸口又是一痛。秦思將虞靑扶入龍榻之上,憂心道:“孃親,你究竟怎麼了?”
“都是老毛病了,歇歇就好了。”虞靑說著,拍了拍秦思的手背,秦思只覺得那指尖冰冷刺骨。秦思將虞靑的手輕輕放入錦被之中,緩緩起身。
“月夜,月夜……”
知曉暗衛就在鳳離殿中,秦思對這空蕩的殿中一呼,身側的燭臺明滅一閃,一方衣袂無聲落下,月夜的身影便立在了龍榻旁。
“屬下見過皇上,見過主上。”
“月夜,你速去將我爹爹找來。”秦思吩咐道。
“是。”
看著月夜身影遠去,虞靑眸心閃爍著,無力道:“你讓他來做什麼?”
“爹爹醫術不凡,可替孃親來看看,不然女兒如何能放心?”
虞靑微微闔眸,將滿眼的不安收斂起來。她的身子她比誰都清楚,根本無藥可救了。阿離也好,離淵也罷,知曉了不過是平添傷心。虞靑看著細細給她鋪平被角的秦思,心中默嘆。
“阿離,那柴郡王你見著了,可有何看法?”虞靑想起今日晚宴上那一幕琴簫和鳴,不禁問道。
秦思略略一想:“柴郡王是個不好對付的人。”
“我曾說,他貪嗔痴怨佔了其二,你以為是哪兩樣?”
“柴郡王性情並不暴怒,嗔算不上。貪、痴、怨,莫非是痴怨?”秦思垂眸猜測。
虞靑輕笑了笑:“子瑜的確是個痴者,並非是愚笨的痴迷,而是說他性情執著,所要得到的東西便不遺餘力。”
“比如皇位?”
“不錯。子瑜的確是一心要拿下這個皇位,為此他可以不擇手段。”虞靑不想傷了柴郡王,可他步步緊逼,讓她別無他法。
秦思有些不明白,大凡謀位者都會收斂鋒芒,暗自籌劃。生怕這心思暴露出來,會惹禍上身。可柴郡王卻不一樣,他的心思滿朝皆知,可孃親為何……
“只要我在這個皇位一日,我便不能殺了中山王一家。”虞靑似乎若有所思,眼中掀起遙遠的薄霧。
“這是為何?孃親是皇上,保江山,殺奸佞,是理所應當的事情啊。”
“唉,若要說其中緣由,就不得不提另外一樣了。”
“那還有一樣是?”秦思問道。
虞靑嘆了嘆氣,無奈之情溢於言表:“這孩子還有一怨。”
“怨誰?”
“怨天,亦怨人!”秦思在龍榻邊坐下,聽著虞靑說道:“他滿懷著抱負,卻只是個郡王,此為怨天。而子瑜心中是怨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