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性。
外面傳來一陣喝罵聲,有人衝進客棧裡,小二沒有聲音,那些人開門闔戶,罵罵咧咧搜了一圈,又傳來一陣哀嚎,似乎有人被搶了財物,搜刮完了,他們揚長而去。幾次經過院子,劉仲都可以聽到自己的骨頭相互撞擊的‘嘎嘎‘響,但是他們都沒有走進來,甚至沒有人問一聲,好像看不見這個院子。劉仲想,原來真有隱身法。
聽得他們遠走,許久,阿奴才長吁了一口氣,霧氣散開,納達巖一臉虛脫的汗水。
天已經亮了,阿奴開門走出去,看見店小二正在收拾,他抬起頭來,臉上一個烏青的掌印。見阿奴一臉驚愕,小二以為自己嚇著這個漂亮的小姑娘,抱歉的偏開臉笑笑,輕聲安慰道:“我習慣了,沒事的。”頓了一下,他又憤憤地補了一句:“就是你不給銀子,我也不會跟那幫畜生說的。”
阿奴想哭,這個社會遠不如想象中美好。她討來熱好的茶油,給阿錯和小二擦,說道:“下次再受傷,馬上用熱好的茶油擦一擦受傷的地方,效果會更好,不過破皮了就不能擦了。”
小二叫土生,是個苗人,來自川南,跟阿錯一樣的大,都是十五歲。他說昨晚那幫人是成都府的衙差。
阿奴心驚,上一次只是梁王府的侍衛,還蒙著臉,這次公然出動官府。諸侯王按律不得結交官員,這樣看來是不是梁王已經得手?
她打聽得那個劉仲要找的人叫沈謙,是這家店的賬房。她讓土生悄悄把人叫來。
沈謙是個精幹的年輕人,面目普通,見到劉仲,看過他的圖章,確認無誤,看向阿奴,拱手謝道:“多謝小姑娘救了阿仲。在下沈三,現下沈家在四川的所有事情由在下處理。”
劉仲忙叫道:“你是三舅舅?”
沈謙摸摸他的頭,又道:“六郎已經被抬出了城,現在很安全。十一娘(青姨)昨夜也出了城,她受了傷,不很嚴重。還有,京城已經戒嚴十天了,半點訊息透不出來。”
他頓了一下,看著劉仲,眼裡露出絲絲憤恨:“旗山書院。。。。。。”
劉仲打斷道:“我知道了,昨天那個夥計告訴了我。”
沈謙噓口氣,還是咬牙說道:“旗山書院裡有二十名沈家弟子。”
“沈家在成都府的店鋪準備全部撤回兩浙。若真是變了天,境況最壞,沈家也還有海船。阿仲跟著六郎一起回浙江如何?”
劉仲不語。
沈謙繼續說道:“訊息來的太晚,還好五郎今年被放到燕州,京城裡明面上沒有沈家的人。”
“我一直沒有見過你,沒想到是這樣一個時候見面。”見劉仲一臉倔強,他嘆口氣:“你想做什麼,都要有命才成。昨夜成都忽然加緊了盤查,街上都是探子,城門口檢查的很嚴,一時不好出去。你再耐心等幾天。就住在這裡可行?”
阿奴忙說:“我們今天就出城的,要去雅安,跟馬奎大叔的馬幫會和,回吐蕃。”
沈謙躊躇一下:“阿仲還是住這裡,你不要出去,我會把院子空出來,就叫土生來伺候。”
他又跟阿奴聊了一會,得知他們還要買一些布匹和茶葉,想了想,拿出一方壽山石印章,告訴阿奴這是他的私章,有事可以憑這個印章去找沈記的鋪子,沈家會全力幫忙,沈家在四川還有一部分鋪子是掛著福建林氏的旗號,店鋪牌匾左角上都有一隻小貔貅,他們也認這個印章。這樣秘密的事也跟我說?阿奴疑惑。不過狡兔三窟,真聰明,阿奴拿起印章,見那印章潔白細膩,肌理裡暈著點點紅斑,像是朵朵紅花,驚呼:“紅花芙蓉石。”
沈謙極是意外,看向阿奴的眼神親熱不少。壽山石也就這些年才流行起來,精於此道的人不多,這方印章還是沈浙送與他的極品芙蓉石,而後他也愛上了蒐羅壽山石。只是知己甚少,現在碰上一個識貨的,居然是個漂亮的異族小姑娘。要不是情況不允許,他還真想坐下聊聊。
沈謙走後,阿錯他們已經收拾停當,準備出城。劉仲念念不捨地拉著阿奴的手,最後狠狠心把手放開,說道:“走吧。”
阿奴沒有說話,劉仲奇道:“怎麼了?”
阿奴兩手插腰,陰森森地問道:“紅紅呢?”
劉仲嚇了一跳,支支吾吾,他把紅紅落在九皇叔那裡了。
阿奴伸手狠狠扭住了他手臂裡面的軟肉,肉厚還是有好處的,他心道,小丫頭就是小丫頭,瘦乾乾的,一點力氣都沒有。
阿奴叫土生找張賣身契,要死契,再拿印泥來。土生不識字,想了想,去找了沈謙。沈謙聽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