暢冷哼一聲,臉色緩下來,口氣卻不容置疑:“準備一下,過幾日就成親吧,阿仲也十六歲了。”
沈青孃的臉色比他更難看;“郡王爺,你把阿仲當成什麼了,雖說梁王不慈,但是阿仲的世子身份還在,哪一個宗室子弟能這樣草率成親?納采、問名、納吉、納徵、請期、親迎這些儀式,哪裡是區區幾日就可以做完的?況且還要上告宗廟,請司天監選定吉日。”那就遠了,宗廟在長安。
劉暢語塞,他一開始只是存了惡作劇的心理,還真沒想過阿仲的身份,不由得有些歉然。
氣氛一時僵住,沈青娘又胡謅道:“阿奴是吐蕃山南王的侄孫女,身份貴重,吐蕃王族嫁女規矩多如牛毛,這般草率,將致阿奴與何地?難道讓她做妾不成?讓山南王知道我們如此薄待阿奴,只怕會找我們算忘恩負義的帳。”
劉暢奇道:“你們是被山南王收留的?”
“不是,是他的哥哥。”沈青娘把阿波扯進來,既然劉暢與山南王存在合作關係,看在這個份上他大概會對阿奴客氣些,不計較當年的事情。反正阿波也是貨真價實的山南王表哥,看那支吐蕃商隊對他畢恭畢敬,也不怕戳穿。
劉暢遲疑,沈青娘只好又在劉暢耳邊嘀咕了幾句,劉暢奇怪的瞄了一眼阿奴的身材,這時候一個侍女來報,索瑪王妃來了。劉暢借驢下坡,連忙走了。
“青姨,你比我還能胡謅。”阿奴好笑,青姨也學壞了。她好奇問道:“你最後跟他說什麼?”
沈青娘吞吞吐吐:“不過。不過是你月信沒來,大漢婚律,女子月信未至不可成婚。”
一句話說的阿奴臉如紅霞,這種事情被說出來公然議論,她臉皮再厚也吃不消,顧不得螃蟹,一溜煙走了,差點和聞訊趕來的雲丹撞個滿懷。
身後沈謙嘆道:“那已經是老黃曆了,不過是太祖當年看見幼女成婚生子往往夭折,一屍兩命的事情常有發生,才規定女子未滿十六歲,月信未至不可成婚,但是十六歲的女子大都來了月信,所以現在也沒人注意這個,難為你想出來敷衍那劉暢。”
沈青娘道:“哪裡是我敷衍,真是如此。”
接下來幾天,阿奴不好意思出房門,連螃蟹也是沈青娘與阿寶送進來給她,不過大閘蟹可能長途跋涉太過勞累,她吃起來總覺得不如記憶裡的美味,啃了兩隻也就算了。
索瑪一進來就皺了皺眉頭,一屋子螃蟹味,阿奴見到她撲上來摟著她的脖子高興的大叫,還朝她呼了口氣,燻的她跳出門外:“你們怎麼都愛吃這種腥臊難聞的東西。”
阿奴樂得‘咯咯’直笑,欺負不了劉暢,作弄他老婆也可以愉悅身心。
但是索瑪是有事而來,她不肯進來,兩人就坐在院子裡敲定了合作參股建立馬幫的事情,這是阿錯與索瑪已經談過的,現在不過補充一些細節罷了。雙方都很滿意,烏蠻與吐蕃人關係緊張,有了阿奴的保證他們的馬幫路線可以延伸的更遠,而阿奴的馬幫可以從烏蠻直接進入大理乃至緬甸。至於中原,阿奴依仗與沈謙的合作關係給索瑪畫了個大餅。劉暢與烏蠻撕破臉後,邊境關係一度緊張,大概力有不逮,害怕腹背受敵。烏蠻人的馬幫已經進入不了中原,生意大受影響,見到阿奴規劃的美好遠景,阿奴提的條件很優惠,索瑪大喜過望,一口答應,沒有注意到阿奴所說都是一種假設。她們也不用籤合約,那種東西是對付沈謙之流的奸商的。阿奴始終無法全心信任漢族商人,這也許是她自己心思詭詐的緣故,她像根香蕉似的裡外不同,內心裡實打實的是個漢人。
阿奴見索瑪不過二十出頭,已經一臉的疲憊,眼角都有了魚尾紋,以前那個鮮豔明媚的少女變成了殘花般暮氣沉沉的少婦。這就是政治婚姻的危險,難保枕邊人一朝反目,倒戈相向。她心中酸冷,低聲問道:“姐姐,你後悔麼?”
“不知道呢。”索瑪悵然半晌。
兩人一時無語。從人早已被屏退,院子裡靜悄悄的,只有紅葉不斷掉落的‘簌簌’聲,阿奴不讓人清理,紅葉像一匹燦爛的紅錦般鋪了滿滿一地。
“原來不打掃也有不打掃的好處。”索瑪輕聲說道,好像聲音大了就會吹跑這些美麗的葉子似的。
阿奴趁機提出來:“聽說雅州秋天風景極美,姐姐,你給那個網頁吹吹枕頭風,放我們出去玩玩吧,都關了快一個月了。”
索瑪奇怪:“你們是被關起來的?”
“對啊。”阿奴點頭如搗蒜,一臉苦相。
“為什麼?對了,阿錯不是說你嫁給了阿巖,劉暢怎麼說你跟他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