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來侍從。侍從們嚇了一跳,自己平常練功打仗都沒受傷過,現在身上卻被自己挖的鮮血淋淋,讓眾人手忙腳亂折騰了半宿,方有個老兵說道:“這不就是蝨子咬的嘛?”
侍從們恍然大悟,不怪他們,陸塵翼有潔癖,連帶他們都是自小收拾得乾乾淨淨,早忘記了蝨子長什麼模樣,於是又開始將床鋪被褥全面換過,等全部弄好,天已經亮了。
結果陸少將軍一整天都覺得渾身不對勁,自己居然長蝨子了,羞慚之餘,哪敢再靠近阿奴。
等到晚上睡覺的時候,如此這番又折騰了一會。打死他也想不到蝨子就藏在阿奴美人送的香包裡,那香包被他放了一個在枕頭邊上,一個藏在懷裡。沒兩天,貯備的乾淨被褥都用完了,連衣服上都偶爾可見小動物蹦蹦噠噠。船行海上,沒處買新的替換,陸塵翼只有忍著滿身的咬包遠眺美人,鬱悶得想跳海洗澡,泡妞計劃就此擱淺。
直到只靠岸,眼睜睜看著阿奴被沈家派人接走。他連話也沒敢靠近說,正垂頭喪氣,岸上卻跑來一個小兵。他父親兩浙總督陸星海正在杭州,叫他一起去沈家拜見沈家老爺子。陸塵翼大喜,至於前去拜見的原因,他忘記問了。
沈六朗是沈家老太爺的老來子,自幼受寵,三十三歲終於成親,老父老母掏一把辛酸淚,幾乎把所有的親朋好友都請來。
他家是當地大族,親戚近的就有四百多人,遠的就不必說,反正都來了,加上國表剛剛過去,憋了三年多的人們總算有個熱鬧看,烏泱泱地擠滿了錢塘縣的大小客棧,有的甚至住到了隔壁的仁和縣,過年鬧花燈都沒這麼喜慶。
阿奴很幸運,她和先到阿錯,果兒等人跟沈青娘一塊住,在西湖邊上沈家的別院裡,很安靜。沈青娘是寡婦,婚禮的喜慶跟她沒關係。湖裡荷葉亭亭如蓋,眾人終日划著小舟在西湖上嬉戲遊玩。
直到沈家老太爺名人傳話,他要見阿奴。
沈家大宅門面不大,走進去裡面卻別有乾坤,像是一個小嘴的大肚甕。阿奴在侍女的帶領下一進一進的繞的昏頭轉向,總算走到了花園的一個水榭上。滿池的睡蓮含苞盛放,嬌豔欲滴,一千沈家女眷正在賞花,無所事事,專門等著看那位聞名遐邇的吐蕃美人。
阿奴像是劉姥姥進了大觀園,她看人家,人家看她。她生平最恨的就是被人圍觀,可是陷在一屋子女人中間半步也挪不動。直到她的小手被人摸得發膩,腰上,甚至更下面一點貌似都被人非禮了幾把,沈家的老祖宗,沈夫子的老孃才姍姍來遲。
見三姑六婆都安靜下來走開,阿奴大鬆一口氣,卻被屋子裡瀰漫著各種脂粉味嗆了一下,差點咳嗽起來。
沈老太太很和藹,招手叫阿奴上前,給了一套珍珠紅珊瑚頭面做見面禮,說道:“我聽說你們吐蕃姑娘喜歡珊瑚,特特找了出來,可喜歡?”
阿奴連忙謝過。
她又問了幾句客套話,不過長途跋涉累不累之類的,隨後摩挲著她的小手,不滿意道:“是個少見的美人胚子,只是手上怎麼都是繭子?”
阿奴剛剛緩過氣來,被這句話噎得差點又嗆住,她有繭子不是很正常麼?當下扯出一絲甜美的笑容:“經常騎馬,還有練劍。”因為心虛,後面那句聲音小了點,劍術她很久沒練了。果兒跟她喂招時都不耐煩,說那是劍舞。
沈老太太恍悟:“對了,你是十一孃的弟子,十一娘最近可好?都不來看我這個老太婆。”
阿奴陪笑道:“青姨很好,先生成親,她不方便來。”
老太太嘆氣:“一個個都是死心眼的孩子,叫她改嫁,她死活不肯……”見她滿臉難過,眾人知道她是想起了過世的沈紈。沈紈父親做官遠在京城,她自幼養在老太太膝下,直到十歲方才離開,感情非同一般。
“母親,大喜的日子呢。”一個俏麗的女子湊上來提醒,“聽我們家三郎說,阿奴這丫頭整理了六郎寫的筆記,印刷成書,已經送給了老爺子。六郎文采風流那自是沒的說,那上面的話可是稀罕,能否賞媳婦們開開眼呢?”
“是啊,是啊。早就聽說了,”一千媳婦們附和。
老太太見人誇自個兒子和徒弟,眼睛樂得眯成一條縫:“書在老頭子那裡。一事不煩二主,阿奴,你既然要去見老頭子,順便把書取過來讓你舅娘和姐妹們看看。”
阿奴被她的排輩說法繞的頭暈,什麼時候自己成了他們家的?
她剛剛走花門,就聽見後面傳來個聲音:“老姐姐,那丫頭屁股翹翹的,肯定好生養。”
她一個踉蹌,差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