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娘嘆道:“幸好朱太醫這兩天輪值睡在醫署裡,否則驚嚇到他老人家就是罪過了。”
突然花園門口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一個男子說道:“大少爺,你看看,園子裡沒有修繕好,素日裡老太太都不讓人走動的。您還病著,何苦跑到這骯髒地方來吹冷氣?”
一個有些沙啞的男聲回應道:“囉嗦什麼,趕緊把小爺抬到那牆根下。”
阿奴透過花木的縫隙往外看,只見幾個家丁抬著一把椅子,上面歪著個青年男子,徑直走到那堵她們翻過來的牆下。
那男子聽見打砸的聲響,有些不滿意:“怎麼沒聽見有人哭喊求饒。”
亭子間裡三人面面相覷,有些惡寒,翻牆翻到一個變態家裡了?
那天是晚上,盧家大少一出場就昏死過去,誰也沒看見他的長相,這裡唯一認識他的就是都都趙惜,可惜都都跟阿羅上街逛去了,趙惜不知道這是盧家,那盧大少又一直歪著,趙惜的角度只能看到他的脖子。
盧大少不甘地跺腳:“叫,叫他們把打人,快點。”他久病中氣不足,這句話喊出來沒有半點惡狠狠地氣勢。
一個家丁應聲領命,嫌繞過去費事,找到阿奴她們爬過來時墊腳的假山,準備翻過去。
隔壁也在找人,剛好發現了阿奴等人翻牆時踩在青苔上的腳印,那名家丁大喜過望,“老爺,老爺,他們從這裡翻牆走了。”
盧休也大喜:“快,快,抓住了人老爺重重有賞。”
這邊那名傳信的的家丁在牆上剛一冒頭,蜂擁而來的家丁們在重賞的刺激下壓根沒看清楚,一棍子敲下去,激動的七嘴八舌亂囔:“老爺,在這裡,在這裡。。。。。。”
“快,快,別讓蠻子跑了。”
一群激動萬分的壯漢往牆上撲去,可憐那堵矮牆不過是當年朱太醫僱人草草砌的,比豆腐渣好不了多少,哪經得起他們的重壓。還沒等他們騎上牆頭,那堵牆在眾人的慘叫聲中轟然倒塌。當然叫得最響的是沈家大少,他和三名家丁連人帶椅被壓在斷磚碎瓦還有一群壯漢之下。
阿奴和沈青娘嚇了一跳,這要出人命了可如何是好。
三人顧不得什麼盧家人,連忙跑過去檢視。
三人推開來不及爬起來的家丁們,將碎磚搬開。還好那牆磚也不是什麼硬通貨,一砸碎成齏粉,難為它支撐了這麼多年。沈大少和那幾個家丁都沒死,有沒有受傷就不知道了。
沈大少被砸的一佛出世二佛昇天,正天旋地轉之際,眼前突然現出一張模糊的美人臉,對著他嘰嘰喳喳比指頭:“看清楚,這是一,還是二,耶?你死了沒有?”
她在說什麼?他陡然想起這個園子據說鬧鬼,嚇得嚎叫起來:“鬼啊!鬼啊!爹爹啊!”翻著白眼又昏死過去。
見他聲音響亮,顯然還是活的,又聽他罵自己是鬼,阿奴惱恨地踢了他一腳:“瞎了你的狗眼,姑奶奶哪裡像鬼。”
牆突然倒了,盧休還沒緩過神來,自家花園裡又突然跑出三個漂亮女子,他的第一反應跟兒子一樣。畢竟他年紀大,經的事情多,一下子回過味來,後面一個家丁又囔:“那個就是趙惜。”
隨後又有人囔:“這個是大少爺,是大少爺啊。”一群家丁從廢墟里把他們的寶貝少爺挖出來,叫得驚天動地。
盧休看看見兒子生死未卜,頓時氣得指著阿奴三人哆哆嗦嗦的吼道:“抓、抓、抓起來,抓起來。”
這個是陸家的少爺?阿奴和沈青娘越想越好笑,這人吃飽撐了跑盧家來送死。
那群驚魂未定的家丁看見一個天仙般的白衣少女衝他們笑得花枝亂顫,一個個迷迷瞪瞪,半天沒捨得動手。盧休此刻怒髮衝冠,像姜子牙一樣看什麼美人都是紅粉骷髏,見家丁們被這個狐狸蒙得五迷三道,大聲吼道:“妖女,妖女。”
被獅子吼震醒的家丁們,暗道地聲:“原來是妖精,好險,差點被迷了心竅。”但是比起仙女來,他們更怕妖精,收妖應該是道士乾的。家丁們正想抗議這不屬於他們的工作範疇,卻被盧休的獅子吼逼著一個個懾定心神,戰戰兢兢抓著棍棒將三人圍起來。
外面大門外卻傳來一陣大聲的吐蕃語,隨後一個白衣番僧扛著棍棒大步走進來。
阿奴定睛一看,認識的,顧不得去想他怎麼來了,高聲叫道:“穆松,穆松,他們要殺我。”
那人正是白教的鐵棒喇嘛穆松,見狀鐵棒重重地往地下一戳,大吼一聲,眾人耳朵一陣嗡嗡作響,手足發軟。人家這才是正宗獅子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