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不上他。”
就見則哥兒正笑嘻嘻地從一排灌木裡鑽出來,手裡舉著一隻碩大的金色菊花,朝安解語奔來。
“孃親!孃親!則哥兒給孃親戴花花!”
安解語極力避免將則哥兒養成脂粉氣濃的賈寶玉,卻不妨則哥兒卻長成了喜歡拈花惹草的小採花賊。每次出來花園子,總有株可憐的花要遭殃。
果然後面就跟來欲哭無淚的花兒匠,眼睜睜地看著四夫人就帶了小採花賊揚長而去,那小賊還揮舞著比他腦袋都大的金色大菊花四處招搖,一點都不忌諱被人看見他的“贓物”。
要說這侯府的花園子也都各有管事,平時各房都有份例內的鮮花供應。
安解語前世有花粉過敏,現下雖沒了那富貴毛病,卻還是下意識地拒絕在房裡擺放鮮花。最喜歡是放上時令鮮果,既美觀,又風雅,還是獨一份。就蠲了園內花匠對四房的鮮花供應。大約則哥兒是為孃親打抱不平來了。每日到了花園子,總是要親手採上一些花,才叫完了一天的事兒。
只今天則哥兒採的卻是花匠專為大夫人培養的極品菊花,名為金波湧翠,據說是要供奉給宮裡的皇后娘娘的。可恨那最大最現眼的一本卻被則哥兒慧眼識花,採了最頂上的那枝去四夫人那裡獻寶。
花園的管事看著如禿頂一樣的菊花,知曉這差事辦砸了,就讓小廝抬著花盆,去了元暉院。
大夫人卻是正從安插在太夫人春暉堂的人那裡得知了侯爺的爵位要升等的訊息,竟是喜從天降。正忙碌著要給侯爺去封信問個究竟。
小程氏便也很快得知了這爵位升等,世襲罔替,並且要立世子的訊息,卻是又喜又憂。喜的是自己的地位又要上一層,侯爺升了國公,貴妾也是可以得誥封的。憂的卻是原哥兒雖是長子,卻只比然哥兒大一天,且身體贏弱,人都說會養不大。且那事兒之後,自己孃家哥哥被中山侯府打瘸了腿。孃家更靠不上了。這筆帳,自然要算到四房頭上。只有自己的哥兒做了世子,才能給安解語那個小賤人好看。
辛姨娘院子得到的訊息稍晚一些,卻也不妨礙她悲喜交集的心情。只打疊了精神,非要讓自己的然哥兒做上世子不可。這諾大的侯府,不,國公府,都是她然哥兒的。那小程氏的病秧子,誰不知道是故意催生出來的,她的然哥兒才是真正的長子!
安解語自是知道自己在大房掀起了“承爵風暴”,一時她們是消停不了了。照理是沒有精力再找她們四房的麻煩。
豈料卻是低估了大房找抽的能力,也高估了自己挖坑的能力。
這邊大夫人看了管事抬來的名品金波湧翠,和那明顯光禿了一半的枝頂,便問道:“真是則哥兒扯了頂花去了?”
管事就差痛哭流涕,便跪在地上道:“確是如此。”又添油加醋道:“小的在一旁勸了則少爺不要摘,說這花是給大夫人養的,要送進宮去敬奉皇后娘娘。可則少爺完全不把小的放在眼裡,自摘了花去,還說,還說。。。。。。”卻又不敢說,就覷了眼看著大夫人。
大夫人就“嗯”了一聲。
管事趕緊磕頭道:“要大夫人饒了小的,小的才敢說。”
大夫人就道:“你說吧。要有一句謊言,摸摸你腔子上有幾個腦袋!”
管事那汗都滴到地上了。今日實是他翫忽職守,本是該看著花的時候跑去跟人喝酒賭錢。則哥兒看那花旁邊並無人看守,便摘了。可這話要說了,那管事自個兒就是一個死字。便欺則哥兒不到兩歲,要將那屎簍子一咕腦兒扣他頭上,就結結巴巴續道:“則少爺說,這花園子都是他家的,他想幹嗎就幹嗎,誰要攔著他,先問問他孃親四夫人答不答應!”
大夫人就沉吟半晌,道:“你先下去吧。把花留在這裡。我要你隨傳隨到。”
管事便行了禮下去了。
塵香就道:“大夫人,則少爺還不到兩歲。。。。。。”
大夫人閉目道:“那又怎樣?只要那花的的確確是則哥兒摘了的,我就管得他。則哥兒雖年紀小,卻也是侯府正經的少爺,行事就得有少爺的體面。整日家四處瘋跑,也是時候要學規矩了。”
塵香不語。
大夫人就叫了四個平日裡教管規矩的嬤嬤,吩咐道:“今日四房的則少爺犯了錯。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卻是姑息不得。俗話說三歲看老,則哥兒現下也是到了該學規矩的時候。你們去四房把則哥兒給我帶過來。”又道:“太夫人往日裡也說過讓我把則哥兒接過來帶著,現下去也還來得及,就不要通報太夫人那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