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額頭的傷口。
就見那玉白的額頭上,有一道一寸來長已經黑紅的灼傷,傷口四周的面板已經焦黑外翻,看上去猙獰得很。
童大夫便嘆氣道:“小程姨娘這傷可不好治。就算消了紅腫,也會留疤。”
小程氏只嚇得渾身發抖,便顫聲對範朝暉叫道:“國公爺!您一定要救婢妾啊!”
範朝暉只問童大夫道:“有沒有什麼法子可以去除疤痕?”
童大夫捻著長鬚道:“國公爺若是能有翠微山特製的玉無痕,倒是可以一試。”
翠微山在流雲朝赫赫有名,不僅是武學上的泰山北斗,而且能人輩出,舉凡醫藥卜卦星相,以至奇門遁甲,翠微山稱第二,流雲朝就無人稱第一。只是門人大多低調出世,很少有人在外行走,且翠微山這個名字只是門派的稱呼,真正的位置在哪座山上,流雲朝知道的人並不多。範朝暉是翠微山大弟子一事,範府也只太夫人和範朝風知曉,連大夫人程氏也只知自己的夫君幼年時曾出外跟人學藝,卻並不知是去了翠微山。
現下聽童大夫提到翠微山的玉無痕,太夫人和四爺範朝風倒還罷了,只國公爺範朝暉微微變了臉色,轉頭間眼角餘光飛快掃了安氏一眼。而安氏卻只顧著低頭去喝那湯,又含笑和範朝風低語。範朝暉現下方才相信安氏是真忘了前事,便舒了一口氣,對童大夫道:“聽說那玉無痕煉製不易,據說有一味藥草已經絕了跡,已有很多年無人見過那藥了。童大夫可有別的提議?”
童大夫也點頭道:“老夫也聽說過那玉無痕極是難得。若沒有此藥,用和濟堂的修顏散先敷著也行。好在現在天氣寒冷,傷口容易癒合。且先用著看看吧。”便也開了方,讓小廝自去料理取藥。
小程氏聽說翠微山的玉無痕可以讓她容顏不損,便上了心。雖說此藥難得,不過以國公爺的手段和地位,小程氏相信得到此藥也是遲早的事兒,便也不再擔心,就謝過大夫人程氏,又對太夫人行了大禮,便由捧香扶著回自己院子裡去了。
一路上捧香不由擔心地問道:“今兒把四夫人得罪很了,姨娘還要小心為是。”
小程氏卻滿不在乎:“他們四房不過是我們國公府的旁支,遲早要出去的。縱得罪了也沒多大妨礙。”
捧香就猶豫道:“四夫人到底是正室。”
小程氏卻噗哧一聲笑了,道:“正室又如何?她又不是我們大房的正室。就算她有那個命,做得是大房的正室,可這大家子裡,看得還是男人的心思。男人的心要是在你這裡,就算是賤妾,正室也是不敢輕易惹的。惹惱了男人,沒有哪家的女人都討得了好去。哪怕貴如皇后娘娘,不還得看皇上的臉色,讓著那些低下的妃嬪?--除非失了男人的心,才能任由正室拿捏。”又胸有成竹道:“我卻是不同。自家姐姐便是正室,我又得國公爺專寵,且生有長子。--就算國公爺知道我跟那安氏不對付,也只會站在我這邊。不過四爺今日火燎之仇,他日是一定要報的。”
捧香也知以國公爺對小程氏的寵愛,今日之事只會讓國公爺對小程氏更加憐惜。是以不再規勸。
回到小程氏院子不久,那童大夫就差人送了藥過來,便敷上了,額頭上火辣辣地疼痛便立減下來,小程氏更是放下心來。
這邊過了子時,元暉院裡的小廝們便點燃了辭舊迎新的爆竹禮花。本來已經在大伯父範朝暉懷裡睡著了的則哥兒就被吵醒了,鬧著要出去看煙火。
範朝風在那邊摟著安解語也站起來道:“娘、大哥、大嫂,不若一起出去看看。看完就是新春到了。”
太夫人連聲贊好,便一起到了屋外。院子裡亮如白晝,噼啪轟隆之聲不絕於耳。
然哥兒雖年紀較大,也有些經不住。則哥兒卻是手舞足蹈,要下去自己親手放鞭炮才好。
範朝暉從沒有抱過小孩子,現下也被折騰得有些手忙腳亂。
太夫人看了,只笑道:“我們則哥兒到底不同,有將門之風。”聲音不大,很快就湮沒在除夕的火樹銀花裡。
眼看更鼓已過,各人便都散去。
太夫人便叮囑四房的人道:“回去好生伺候你們夫人。明兒一早我們就要入宮去給皇上、皇后朝賀。你們夫人手傷未愈,還是在家休養吧。”
四房的下人對此都習以為常。四夫人自嫁進來,每年除夕都要病一場,從未進過宮朝賀。今年除夕本以為無事,秦媽媽都預備好四夫人進宮的行頭,結果又禍從天降,將手腕給折了。便都道是天意,也不多說。
次日一早,範府裡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