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姑娘不夠美,心裡便是一喜,就也舉了茶杯過來給範朝暉敬茶,又道:“王爺今兒在風存閣,跟我妹妹談得如何?——不巧那時我和內子有急事要去見人,只好將我妹妹單留在王爺那裡。不知我妹妹有無得罪王爺?”
這話說得極為曖昧。
程馨芳羞紅了臉,卻只低下了頭,一幅羞答答預設的樣子。
範朝暉有些愕然,就沉聲道:“越文兄慎言。你們前腳出門,我後腳就也跟著出去了。程家小姐卻是由風存閣的丫鬟陪著說話。要不要我把那丫鬟叫來問問,有否怠慢了程家小姐?”
程馨芳聽了,臉上一下子變得煞白起來。她未料到,他們都不要臉面,主動送上門來了,王爺也不要她。
程越文見範朝暉並未順水推舟,同當年大不一樣,也甚為詫異,忙道:“不用麻煩了。想來並無要事。”便只好訕訕地坐下,轉頭看向了程馨芳,臉色極為陰沉。
程馨芳見程家大爺對她生了厭心,若是此次還不能成事,自己就真的要被程家送給那個六十多歲的知府做妾去了,就咬了咬牙,起身走到範朝暉身旁,又撲通一聲跪在他腳邊,泣道:“此生若是不能侍奉王爺左右,小女子願斬斷塵緣,出家為尼”
範朝暉不動聲色的聽她說完,就拍手道:“好有志氣”又叫道:“來人將程小姐送去淨慈庵,告訴淨慈庵的主持悟能,就說是我說的,這位小姐,立志向佛,即時剃度,不得有誤”
程馨芳嚇得跌坐在地上,又求救似地哀哀叫了一聲“王爺”
範忠早帶了兩個婆子過來,來到王爺身邊躬身應道:“遵命”說著,就讓兩個婆子將程馨芳拖了出去。
程馨芳想要尖叫,卻被一個婆子拿帕子堵了嘴,就一路拖去淨慈庵剃度去了。
範朝暉便含笑看了一眼廳裡的所有人,道:“以後再有送來的,就直接送去淨慈庵剃度,也算是為王妃做些功德。——佛祖知曉,必佑我北地風調雨順,五穀豐登”
程越文見了,全身抖個不停,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賀氏也將頭埋得深深的,不敢看眾人的臉色。
繪歆見舅舅家如此丟人,知道程家是靠不住了,就嘆了一口氣,想起今日下午繪懿專門找她說得話,又沉思起來。
她在謝家這些年,順風順水,過得十分滋潤。滋潤到她以為這一切,都是靠自己的努力換來的。她大度,她得體,她熟知大家子的各種人情世故,禮儀規矩。她行得正,坐得直,無可挑剔。
可是仔細想來,如她這樣脾性的媳婦,在謝家裡,比比皆是。可是為什麼,眾人會僅僅高看於她?難道真是因為她為人處事大方得體?難道沒有一丁點原因,是看在她孃家的份上?
想到此,繪歆十分不舒服:難道自己真的做錯了?難道自己為了孃親出頭,為了讓爹爹迷途知返,都是畫蛇添足,多此一舉?還是真如則哥兒所說,自己沒有金剛鑽,卻偏要攬瓷器活?
又想到則哥兒提到的,北地和謝地對立的立場,繪歆就更是坐立不安。她是范家的女兒,不管爹爹如何對她,她都要做自己應該做的事,不能以孝順為名,就算爹爹做錯了,也曲意逢迎順著他。可是若是謝家到時候要與范家為敵,她卻是應該站在哪一邊?
繪懿在對面看見姐姐看了看程家的人,又看一眼謝順平,神色陰晴不定,知道自己下午說得話,應是讓她有所觸動,就在心底裡暗自點頭。——希望姐姐能早日明白過來,如今這樣的局勢,根本容不得她們在夫家和孃家之間首鼠兩端。
若是真的選了謝家,到時候謝家贏了,范家輸了,她們兩姐妹再無孃家依傍,肯定不會有好下場,就如爹爹說得,不過是給他人做嫁衣裳。而謝家若是輸了,她們卻哪有臉去求范家的人饒她們一命?——無論怎麼看,如今的局勢下,她們只有選擇跟孃家站在一起,才是最明智的。
不過繪懿也知道,她看得這樣清楚明白,不過是因為她對謝家沒感情,對謝順平更是死了心的緣故。而姐姐,她是不一樣的。她本來就比自己心實,又跟謝順平夫妻和順,且一起育有兩個嫡子,讓她放棄謝家,就跟讓她放棄范家一樣難過。
可是難過又怎樣?她們有得選嗎?
一時間,桌上的人都是各有心思。
大家無心再談,便只速速吃完飯,草草地散了。
過了幾日,謝順平便過來向範朝暉辭行,說是謝地有要事,要趕緊回去,又說三個月後,就過來接繪歆回家,順便給繪懿下定。——他本是跟家裡人商議好了的,在北地只留幾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