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無,那個留下了她一生回憶的城池莒已化作虛無,那個,帶給她一生眷戀的人……
沖天的火光讓摘掉火鼠裘的她即使站得這麼遠也能感覺到那份灼熱。
那灼熱的氣浪,幾乎讓空氣都在不斷扭曲。
天上開始淅淅瀝瀝的下起小雨。
十六夜抱著幼子站在高高的山崖上,一直一直看著那曾經的城池。
即使,城外有那麼多人的屍首,她卻一點都不害怕,只是輕輕的拍著哭累了的幼子的背。
她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感覺不到冰涼的雨越來越大,只看到火焰由烤炙漸漸轉小,最後終於化作虛無,唯留下一地的殘骸與焦黑。
她渾身溼透,柔順的黑髮、華麗的長袍緊緊的裹在身上,她嘴唇開闔,卻連那個名字都發不出聲。
犬大將——
即使叫他要活著回來,即使她一直抱著希望,可是,最終卻仍舊熄滅了。
犬大將,並不是神,並不會一直一直在她身邊,那麼重的傷,她其實早已明白的。
十六夜低下頭,看著熟睡的幼子。
尖尖的耳朵輕輕的抖動著,小小的嘴微微的一張一合。
她親了親幼子的臉,然後慢慢的挺直著背轉身離去。
謝謝你,犬大將,謝謝你……
“嗚哇哇哇——”
“嗚哇哇哇哇——”
“嗚哇哇哇哇哇——”
騎在三目牛上的刀刀齋終於受不了的掏了掏耳朵道:“冥加,你能不能別哭了?”
冥加眼睛上吊著兩顆比他臉都大的淚水,抽了抽道:“主公死了。”
猶如幽靈一樣的老人吹了吹鬍子:“我們知道啊,可是,現在怎麼辦?”
刀刀齋暼了一眼老人:“我說刀鞘,你不是一直跟在犬大將大人身邊嗎?”
刀鞘晃著腦袋飄來飄去:“啊,按照犬大將大人的吩咐,天生牙已經送往西國了,鐵碎牙也會封印起來送給犬夜叉少爺,可是叢雲牙……”
刀鞘撓了撓腦袋:“那個最麻煩的傢伙要怎麼辦?”
刀刀齋坐在三目牛上晃來晃去,冥加坐在廢墟上繼續抽搭。
刀鞘的頭上冒出一個十字:“不如送給殺生丸殿下吧?”
冥加猛的止住哭,在焦黑的廢墟上不斷的蹦跳著:“會被殺死的啊!會被殺死啊!”
三個老頭對望一眼,集體一抖。
“那就封印吧,我應該能封印上它700年,如果,只是這麼放著的話。”刀鞘無奈的垂頭道。
“死了麼?”犬夫人看著那送至西國的天生牙,喃喃道,扯出一個勉強的笑來。
“母親大人……”
殺生丸看著那斜倚在王座上的女子,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只得接過天生牙插在身側。
父親大人,為什麼您要給我天生牙,為什麼不將一直陪伴你作戰的鐵碎牙賜予我?難道,在你的眼中,我居然還比不上那個卑賤的半妖嗎?
父親大人……
殺生丸的手指緊緊的扣在那完全讓他感覺不到“刀”的氣勢的天生牙上,直到一雙手輕輕的覆在他的手背之上。
殺生丸回頭,十日對他微微一笑:“殺生丸,天生牙是把很好的刀啊,只是,你還沒能發現它的強大。”
這把刀,擁有的是來自於五尾彭侯的力量啊殺生丸!這是,最適合於你的刀,最適合做為五尾彭侯的後人的你啊!
殺生丸哼了一聲,手卻放開了。
只是,他沒能注意到,當他與十日一起將手覆在天生牙上時,天生牙那輕輕的一聲脈動。
十日抓住殺生丸的手臂往外一拖,回頭道:“夫人,我們先退下了。”
殺生丸看他一眼,見那王座斜塌上的女子揮了揮手,這才跟著他往外走。
直到那腳步聲漸漸消失,王座上的女子這才張開眼,看著這空曠的宮殿,輕念一聲:“犬大將……”
金瞳之中,流下唯一的一滴淚水。
“殺生丸,會……傷心嗎?”
“我殺生丸怎麼會有這樣無聊的情緒?”
“是嗎……,殺生丸是完全的妖怪啊,生來就擁有強大妖力的妖怪啊……,可是,我倒希望能看到殺生丸傷心的樣子啊……”
殺生丸的腳步一滯,回頭,手反射一般攬上輕輕撞上來的十日的腰。
黑髮黑眸的少年……
不管他對他如何的無禮,不管他斥責過多少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