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步走來的少年約有十三四歲,面容清秀俊雅,駐足於花樹下,微微眯了雙眼,昂著頭,似乎在嗅著空氣中殘留的餘芳,幾片淡黃的花瓣粘在他的鬢髮上,更添了幾分倜儻風流,真有幾分玉樹臨風之姿。
“看這個有什麼好的,還不趕快去找易天,看他把我的小貓藏哪裡去了,玲瓏昨天還問我來著,被我搪塞過去了,她可是難纏得緊吶!”一邊兒立著的男孩兒不過八九歲,扯了一把少年的衣袖,眼中的不屑與厭惡一閃而逝,狀似煩惱焦急地想要往裡走。
“樂無苑,你說誰難纏得緊?!”身後一聲嬌叱,男孩兒回頭一看,便如見到了剋星一般,快步跑開了,“我沒說你,誰應話就是誰啊!”
一個身穿嫩黃衣衫的女孩兒緊追而至,明明還要錯一些,但她撲過去的時候,樂無苑刻意緩了腳步讓她撲到,看起來,倒是故意送到她的面前,享受她的投懷送抱的得意模樣,只可惜,女孩兒不曾留意到他的表情,便不覺得自己所為不妥。
“你們別鬧了,咱們本就是不請自來,又這般吵吵鬧鬧,只怕主人家不喜。”少年到底沉穩一些,看到兩人越鬧越歡,似已忘了所在何處,便開口提醒了一句。
“說得對,我還真是不喜歡不速之客!”陳易天早聽得下人回報有客人來,又聽聞他們是往東院去了,立刻迎了上來,額上還掛著細汗,一張臉板著,看不出到底是開玩笑,還是真的不喜。
“陳易天,你把我的小貓還來!”鬱玲瓏出身新貴,其姐被皇帝封為貴妃之尊,一時間,自家也把自己當做是世家貴族一般,偏偏世家不屑與其相交,更談不上交惡,平民不敢招惹,家裡又因為出了一個貴妃的緣故,想著讓她也做個太子妃或者世子妃什麼的,非常嬌寵,也就加劇了她自命不凡的性子,只以為旁人都比她低一等,處處頤指氣使。
她生就一副好相貌,不敢說第一,卻也能夠穩居第二,同齡女孩兒中少有她這般貌美的,比之世家小姐也不遑多讓。男孩兒看在她的相貌份兒上,也不會與她相爭,反而會找機會親近,而陳易天卻不吃她這一套,讓她丟過幾次面子,此番聽聞樂無苑來這裡,便跟著來,也是要討回面子的意思,因此一張口,口氣便十分不好。
“什麼你的小貓,我是在忠勇王府拿的,那裡幾時成了你家?”陳易天一開口就找準了七寸,鬱家的心思在世家眼中早就不是秘密,私底下笑話他們的極多,這等死皮賴臉攀附權貴的在權貴眼中,還真的算不上什麼,最多也就是個趣聞笑話,閒來時可以打打牙祭。
鬱玲瓏已經九歲了,多少也知道一些家中人的安排,更是早早把世子妃的位子當做了自己囊中之物,此時聽得陳易天一口道出自家算計,不由得俏臉一紅,卻不知是氣惱更多還是羞慚更多。
“易天,我們此來,一是賞賞園子,你家的庭院實在是聞名已久,偏偏你這人不好客,便是想看也找不到藉口。”少年笑著開口,化解了無形的尷尬,卻被不識好歹的鬱玲瓏瞪了一眼,他裝作無知繼續說道,“二來麼,總是聽你說你家的逸夢如何如何,我們也想要看一看,是否這寧遠第一小美女的稱號真的要換人了。”
若說前面還有些好意,到了後面這句話就有火上澆油的嫌疑了,鬱玲瓏一直自負貌美,同齡女孩兒之中,除了那些養在深閨無人知的世家小姐,其他人的確沒有比她更好看的了,有好事者便弄出一個“寧遠第一小美女”的稱號來哄她開心。
少年這話,一下子就挑起了鬱玲瓏的怒火,全忘記了剛才的啞口無言,冷聲道:“我就不信了,她能夠長得多好看!”鬱玲瓏十分自負地昂了昂頭,看向樂無苑,等著他的附和,誰想樂無苑根本沒有理她,上前兩步走到陳易天的身旁,哥倆好地摟著他的肩頭,嚷嚷著:“快走快走,我也要去看看,我那小貓可是要送給寧遠第一小美女的,她若是不美,我可就要回來了!”
陳易天本來還有拒絕的意思,不想讓他們看到逸夢,可是話說到這裡,若是不讓看,不就等於說自己以前說的都是虛言嗎?他皺了皺眉頭,對少年說道:“樂無雙,你年長,就不用去了吧,到底是內院,我陳家的規矩可不像有些人家那麼隨便。”
“那可不行,我可是‘無雙公子’,別人不看,我都得看,不然豈不辜負了我的名號?”樂無雙嬉皮笑臉起來也讓人無可奈何。
陳易天聽了也是無語,對於忠勇王的這兩個兒子,他還真是無可奈何,明明是武將的兒子,偏偏長子慣好舞文弄墨,一手美人圖更是無人出其側,人稱“無雙公子”,而樂無苑,雖然不受寵,性子也頑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