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回來,遠在北京的銀杏知道父親的噩耗後,第一時間想到的是回家,被許珍一勸,又趕緊的往家裡打電話。
她握著話筒的手輕輕發抖,另一隻手不是按錯鍵就是按漏數字,最後還是許珍看不下去,幫忙撥的電話號碼。
“喂,哪位啊?”
村長的大嗓門從聽筒裡面傳出來,震得銀杏耳朵發麻,就連許珍都聽得一清二楚。
他總覺得隔這麼遠說話都能讓別人聽到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每次接電話都是中氣十足,唯恐聲音小了對方聽不到。
銀杏忍住鼻頭的酸澀,“村長,我是銀杏,我爸怎麼樣了?”
“銀杏啊,你爸的情況不太好,鎮上的醫生讓去市裡面,市裡面的醫院也沒收,說要到省裡去治。大力怎麼都不鬆口去省城,你媽和你崔『奶』『奶』現在在家照顧他,聽說腿整天整天的疼。你勸勸你爸吧,他就聽你的話,趕緊治,他年紀還不大,總不能以後都癱在床上。”
不打算替大力瞞著,村長實話實說。
昨天李大力從市裡面回來後,他也去看了,躺在床上,眼睛猩紅,說是疼得睡不著覺,看著就難受。田雙這幾天急得直哭,她上一次急成這樣還是銀杏剛出生的時候,啥都不吃,倆人抱著孩子到處找『奶』吃。
銀杏的心一抽一抽的疼,家裡出了這麼大的事情,都沒人跟她說,她用手指纏著電話線,一圈又一圈,眼淚就那麼不由自主的掉下來。
“村長叔,麻煩你幫我叫下我媽或者崔『奶』『奶』都行,我跟她們說,我爸這腿一點都不能拖了。”
“嗯,好的好的,我現在去叫,你一會打過來,好好勸勸他們。”
村長到李家的時候,田雙正在說要給銀杏打電話,讓李大力去省醫院。
“銀杏已經知道了,她剛才打電話回來問的,實情我已經跟她講了。大力,你別犟了,早治早好。你們派個人去我家,銀杏說她一會還要打過來。”
崔紅一點沒猶豫,“我去,雙兒,你在家好好照顧大力。”她在李家算是個主心骨,打算好好跟銀杏商量李大力治療的事,越拖越壞菜。
李大力還想說點什麼,崔紅壓根沒等他開口,轉身就出去了。
“崔『奶』『奶』,”銀杏接通後,帶著哭腔上來就問她爸,“爸他還好吧?到底怎麼回事?我走了才一個月,怎麼就摔的這麼嚴重?”
崔紅是知道事情原委的,可是村長的兒媳『婦』在一旁虎視眈眈,她也不敢多說,只說李大力走路不小心摔了。
但是把他們求醫的過程連帶著醫生的診斷結果說的清清楚楚。
銀杏知道她爸為啥不願意去省醫院,怕花錢,這個農村的漢子苦了一輩子,勤勤懇懇的工作,把每一分都花在姑娘身上,寧願自己受疼都可以。
再控制不住自己,眼淚就像開了閘的洪水似的,順著臉頰留下來。
一直默不作聲的許珍也聽了個大概,她拍拍銀杏的肩膀以作安慰,接過話筒,“崔『奶』『奶』,我是許珍。”
崔紅沒料到許珍還在旁邊,“許珍啊,多謝你們平時照顧杏兒。”她心裡『亂』糟糟的,就這麼幹巴巴的一句話,要是平時,肯定把許珍工作生活都問一遍。
“崔『奶』『奶』,你和田姨帶著李叔來北京吧,這邊醫院多,醫生技術也好。萬一你們去了省裡面,醫生還治不了,豈不是耽誤時間。我們家認識的有醫生,你們過來了,讓李叔好好檢查。”
崔紅心裡一動,她也想讓李大力去北京治療,首都的醫術肯定還是比這裡好,就是怕過去了打擾人家。
都是人情,欠了就不容易還。
“崔『奶』『奶』,我爸媽都已經知道這事,他們估計晚上也要給打電話過來。當年我住張家灣的時候,你們從沒把我當外人,要不是你們,我都不知道能不能撐過去。我媽那幾年身體不好,沒得吃的,餓得慌,還多虧了李叔提供的糧食。”
“崔『奶』『奶』,你們一起過來,李叔到時候肯定需要人照顧,田姨一個人估計看不過來。不用『操』心住宿,我有套房子是空的,沒人住,離銀杏的學校很近,到時候你們就一起住過去。”
“崔『奶』『奶』,你趕緊回去跟田姨說說,收拾收拾東西,來了北京就去醫院檢查,儘早的動手術。”
“崔『奶』『奶』,我不多說了,掛電話了,你們把東西收拾好,明天就走啊。”
銀杏還準備再問兩句,結果崔紅手快把電話掛了,說是不給崔紅拒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