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芳邁著沉重的腳步回到家,剛推開門就聽到兩個孫女潘美和潘麗的哭聲,她滿腔的怒火終於找到發洩點。
家裡事事不順就是被這倆丫頭片子哭的,晦氣。
在她心中,好事都是自己和兒子辦成的,壞事全怪別人。就連許珍當年嫁過來,不也是因為兒子太優秀。
“嚎什麼,一天到晚只知道嚎,死丫頭片子,整天好吃懶做,連個地都不會掃。跟你們那個媽一樣,都這個點了,人又野到哪裡去了,飯都不做,還真把自己當根蔥,長得跟個豬頭似的。人家豬還知道下崽,她連個兒子都生不出來,就只知道說三道四。”
罵罵咧咧的聲音穿透牆壁,準確的到達硃紅花的耳邊。
她正在隔壁竄門,奉承營長媳『婦』,聽到婆婆罵自己,頓時不幹了,三步並作兩步的往家裡衝。
“我在這個家裡當牛做馬,怎麼會是豬,那說的是你吧。你整天坐在那裡,啥事不做,天天拿我出氣,一會嫌地是髒的,一會覺得菜是鹹的,見天的罵我說話不好聽,你行那你自己來。”
哎呀,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兒媳『婦』頂撞婆婆。徐芳瞬間拔高聲音,唱作俱佳的喊,“你這個作死的,汙衊你婆婆,要遭天打雷劈啊,雷怎麼不把你劈死,就沒見過比你還邋遢還懶的人。”
就是要讓所有人都知道硃紅花不是個東西,到時候大偉離婚也有現成的理由。
硃紅花反唇相譏,“誰能跟你比啊,人家營長媳『婦』都沒你講究。”
“都是你這個掃把星,要不是你,大偉早是營長了,你這個攪家精,攪得家裡都不安生,你怎麼不去死。”
徐芳拿起掃把就往媳『婦』身上招呼。
硃紅花不甘示弱,伸手就去奪掃把,只是她到底不敢往婆婆身上招呼,嘴裡卻不甘示弱,“自己沒本事,還怨我,我一個『婦』道人家懂什麼。”
手裡的掃帚被奪,徐芳大聲的喊叫,“我打死你,你這個不要臉的賤貨,整天就知道嚼舌根佔便宜。”
硃紅花把手裡的掃把遞給徐芳,“你打吧,我就這兒,保準不還手。”
說完又朝硃紅花走進兩步,“打得死我算你有本事,你這個老太婆,在外面受了氣,回家拿我當出氣筒。哼,我孃家哥哥可不是吃素的,你打著試試。”
瞪眼豎鼻,誰怕誰啊,營長媳『婦』說了,組織會給她做主的,婆婆也不能隨便折騰兒媳『婦』,現在是新社會。
……
潘美緊緊的抱著潘麗躲在牆角,生怕『奶』『奶』和媽媽的戰爭波及到她們,上次『奶』『奶』和媽媽打架,小妹哭了一聲,被她們聯合打了一頓,身上到現在還是青青紫紫的。
潘大偉還沒走到家,就聽到有人喊,“潘連長,你快回去看看,你們家又鬧起來了。”
他實在是厭煩,他媽和硃紅花隔幾天就要幹一仗,尤其是許珍一家回來後,她媽對硃紅花更是橫挑眉『毛』豎挑眼,沒一處看順眼的。
來人勸著,“你快回去看看,孩子還在家裡。”
潘大偉認命的加快腳步往家裡走,上次硃紅花把潘麗打進了醫院,領導還專門找他訓話,讓他管好家裡人。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這是部隊,又不是『婦』孺打架的地方。
“你們又在幹什麼?”潘大偉推開門使勁吼了一嗓子,整棟家屬樓就他家最熱鬧,天天都在唱大戲。
看到兒子回來,徐芳底氣十足,“大偉啊,你媳『婦』不孝順,還敢打我,這真是沒有天理,誰家兒媳『婦』敢打婆婆的,就她一個。”她指著硃紅花控訴,“都這麼晚了,還在外面不著家,不做飯不顧娃,全指望著我這個老婆子。”
硃紅花也不是個省油的燈,“我什麼時候打你了,都是你用掃把往我身上招呼。我竄門還不是你們說的要和領導搞好關係,我去的營長家,又不是別人家。”
家裡烏煙瘴氣,潘大偉『揉』『揉』眉心,營長這兩個字已經化為一把鋒利的刀,直直的『插』在胸口上。
這個職位本來是他的,馬上就要鐵板釘釘的時候許家回來了,煮熟的鴨子跑到人家鍋裡,被對頭撿了個便宜。
硃紅花這個笨女人,讓她多和領導家的親屬走動,是叫她多往團長夫人師長夫人那裡去,誰叫她天天跟在營長媳『婦』屁股後面奉承了,整個一跳樑小醜。
還是許珍好,和院裡人誰都處得來,把關係處理的穩穩當當的,那時候誰不羨慕自己娶了個賢內助。
“行了,你去做飯,孩子們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