萍是咱們村最懂事的孩子,比大力家的那個銀杏好多了,你看她整天嬌氣的不行,什麼都不會做,也不知道以後幹個啥子。”
“幹啥子都沒萍萍厲害,萍萍以後可是大學生。那銀杏也能當大學生?”
“大學生哪裡那麼好當,也就咱們萍萍爭氣。”
“萍萍,我有個外甥在鎮上的農具廠上班……”
“哎呀,人家萍萍是大學生,你那外甥長得醜,哪裡配得上。”
……
趙萍萍覺得這真是揚眉吐氣的一天,十幾年的鬱悶一掃而光,曾經再多的苦再多的累都值得。
母親說的對,等上大學就什麼都有了,看這些以前瞧不起自己說酸話的人,現在不都巴巴的來討好自己。
作為一個“勝利者”,她打算去看看銀杏,分享一下可以上大學的心情,這種感覺真是太美妙了。
銀杏對趙萍萍的示威置之不理,小孩子的把戲,實在是太幼稚了,她才不稀罕什麼工農兵大學,以後有的是好大學。
這人遇到一點好事就得意忘形,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還以為大家都跟她一樣。
她在心裡高呼一句,那個陰陽怪氣的趙萍萍終於要走了,學校的日子清淨了。
再也不會有人偷偷的打聽她這次又考了多少名,也不會有人看見自己就全程翻白眼。
銀杏一直很好奇,她不看路是怎麼安全避過障礙物的。
走了趙萍萍,銀杏鎮臂高呼,可隨之而來的不是高興,是一件件接踵而至的打擊。
先是唐山大地震,完全忘記還有這回事。劉衛國被派到唐山去做支援工作,事後他給銀杏寫信,信中的慘狀,銀杏看了久久無語。
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還是良心應該受到譴責,那幾天她整個人都是混沌的,飯都吃不了幾口。
田雙以為天氣熱,姑娘胃口不好,也沒在意。
銀杏自然的往隔壁跑,想和許珍聊天,到了才想起來人家已經回北京了。她一個人呆坐在崔紅家裡,望著空『蕩』『蕩』的院子,情緒抑制不住的傾閘而出。
這年的九月稱之為黑『色』九月,所有的人都很傷心,大家臉上一片黯淡,有的人嗓子哭啞了,有的哭暈了。
好不容易從悲傷中走出來,銀杏以為接下來就像往常一樣,開心的迎來生日,繼而迎來過年。
萬萬沒想到,她過了一個終生難忘的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