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面郊外徐緩丘陵上到處焚燒落葉的細煙,升起的煙柱如魔術繩船筆直地指向天空。
除夕前一天,小城竟然下起了小雨。坐在回磊家的公交車上,我看著刺針一樣細密、比冰還冷的雨水澆注在路旁鐵絲網內早已枯死的高爾夫球場草坪上,心情說不出的沮喪。公司以我不請假擅離崗位為由扣掉了我一半工資。我有生以來第一次從心底湧起對公司高管人員的憤怒,黑亮黑亮的地底蟲般的憤怒。
磊在那天晚上7點多的時候回來,手裡拎著那把阿青拿去的馬刀。當時我剛往鍋裡下完最後一塊麵條,從廚房裡出來。磊看見我持刀的手就頹然垂下,那把馬刀‘當’地一聲沉沉地掉落在地上。磊無法置信地站在門口看著我,眼裡閃過各種複雜的神情。“你讓我離開不是真心的,我什麼都知道了。”我走過去,彎腰去撿那把馬刀,但磊推開了我的手,先一步把它拾起。“什麼知道了。”磊似乎不明白我在說什麼,茫然地問。“我爸爸是不是逼過你?”我問正在脫外套的磊,他的手抖了一下,“沒有。”磊拍掉衣服上粘粘的水滴,走進了房間把馬刀扔到床底。“我知道你說的那些話也是假的。”我對從臥室出來,進了廚房的磊的背影說。磊沒有理會我,拿起碗筷撈著鍋裡的麵條。沉默如在黑暗中的透明斷層滑行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