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的閨女,攤上這麼個老孃,還有誰敢上門提親。”
罷了又拉著玉珠進屋坐下,揮退下人後,才柔聲道:“這鄧氏是沈家二房的夫人,說是夫人那是抬舉了她,孃家原本是挑攤子賣糖水的,後來借沈家的名號在外頭開了個糖水鋪子,為人最是精怪,最愛挑撥離間佔人便宜,日後再見了她,可是要小心提防。可千萬別抬舉她,也別覺得她是長輩就對她客氣,要不,這女人順杆兒就往上爬。她若是在外頭亂嚼舌根,你就劈頭蓋臉地訓她一回,非要讓她沒臉。也別管外頭的風言風語,什麼長輩不長輩的,我們顧家可不管這一套。若是為了個好名聲委屈自己,那可真是太蠢了。”
雖說早知道崔氏與旁人不同,可聽到這些,玉珠還是忍不住想笑,同時又暗自慶幸,幸虧自己遇到的是顧家,要不然,單是這些世俗瑣事就能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二人又為崔宇婚事的細節商量了一陣,玉珠沒參加過大戶人家的婚禮,自不好亂出主意,只虛心聽崔氏的意見。沈家親戚不多,這些年也少與同僚走動,但無論如何,到底是將軍府,崔宇在都指揮使司裡也有不少同僚,屆時若安排得不妥當,丟的還是崔宇的臉。
玉珠手裡握著筆,將崔氏叮囑的內容一一記下,又分別安排了專人負責,她自個兒倒是沒攬一丁點事兒。崔氏在一旁瞧著,愈加地好笑。
雖說她在沈府管家,可晚上還是照舊回秦家過夜,一來是睡不慣外頭的床,二來,眼看著明年春天秦錚就要會試了,若是這會兒她去了沈家,讓秦錚心裡有什麼亂七八糟的想法,到時候誤了考試可不好。
但秦錚一直表現得很冷靜,甚至早上玉珠出門去沈府的時候他還會主動相送,臉上總是笑嘻嘻的,彷彿絲毫不介意。這讓玉珠更加地憂心起來,這天晚上終於忍不住支支吾吾地問起這事兒,罷了還信誓旦旦地表明自己永遠最愛他的決心。
秦錚卻差點沒笑死,捂著肚子毫無形象地在床上打了幾個滾,罷了,才笑得上氣不接下地回道:“姐…你…你還當我…是三歲小孩兒呢,我…我至於…這麼小氣嘛。眼下你…不過是…去沈府幫忙,要不…你日後成了親…那我豈不是好哭死…”
玉珠面無表情地發了好一會兒呆,才終於意識到秦錚已經不是十年前哭著鼻子拉著她的衣角只知道叫姐姐的小鼻涕蟲,而她也不再是他的天了。這個認知讓她——忽然有一點點失落,但很快的,她又釋然了。這樣更好,不正說明秦錚已經長大了麼。
當年那個小小的軟軟的皺著眉頭哇哇大哭小娃娃,如今已經長成了英俊而有擔當的少年,她原本該高興才是。可是,為什麼,玉珠她忽然有種想哭的衝動。
也許是玉珠面上的表情有些怪異,秦錚終於發現了些許不對,不再發笑,慢慢靜下來,不安地看著玉珠,問道:“姐,你怎麼了?”
玉珠搖搖頭,揮手在他肩膀上輕輕捶了一拳,笑笑,道:“無妨。”說罷,自個兒進了屋,關上房門,再不說話。
第二日玉珠和顧詠說起此事,免不了要發一番感慨,顧詠聽罷了,哭笑不得,道:“看你這架勢,倒不像是秦錚的姐姐,反而像是拉扯他長大的孃親一般。要不怎麼俗話說,長姐如母,可不正是有幾分道理。”
玉珠恍然醒悟,可不正是這個理兒麼,當初她忽然醒來的時候,秦錚不過是個四歲的小娃娃,她若是結婚早,可不是連孩子都那麼大了,心裡把他當孩子也是正常的。只是,十五歲的秦錚她當兒子一般,那身畔這個二十出頭的顧詠——玉珠難掩心中的怪異,斜睨了顧詠一眼,忽然有種老牛吃嫩草的羞愧感。
“你這是做什麼?”顧詠見她眼神說不出的怪異,心裡發毛,低頭仔細檢視了一番身上的衣物,並無不對,可她這眼神,實在不對勁。
玉珠朝他擠出笑容,使勁搖了搖頭,將腦袋裡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趕出去。
進了臘月,鄒家那邊派了人過來送嫁妝禮單,玉珠先拿到手,剛剛翻開就被嚇到了。
真是好大的手筆,玉珠暗自忖道,同樣是將軍府,這鎮國將軍府與沈將軍府可真是雲泥之別,難怪鄒家提親者能踏平門檻,而沈家則門可羅雀。雖說高門娶婦,低門嫁女,但鄒家將女兒嫁給崔宇,卻也是實實在在地下嫁了。
玉珠將禮單抄了一份給崔氏看,崔氏看罷了,也好半天沒言語,許久才喃喃道:“這鄒府平日裡不顯山露水的,沒想到竟攢下了這樣的家底。這嫁妝跟我當初出嫁時不相上下,宇哥兒可真是有福了。”罷了又隱隱擔心起來,生怕那鄒小姐進門後仗著身家瞧不上崔宇,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