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將蕭然背在背上,淡淡的說
“麻煩封督察把屋子裡沒死的帶回府交給近衛,我帶蕭神醫去看看大夫”
“屬下可否給羅鮮兒求個情?”
君煦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少年一身黑衣,有些凌亂,蜜色的面板透著潤澤的水光,長髮胡亂的束起還在滴著水,淡淡的皂角味道悠悠然的在夜中盪漾開來
“現在已經遲了”
封欽垂下了眼簾,抿起了薄唇,睫毛仿若黑鳳蝶般失望的斂起了翅膀。夜色裡,君煦心裡驀然的溫柔的疼痛起來,想要伸手觸控一下他的肩膀,卻最終只是轉了個身,靜靜的從他身邊離開。
蕭然受了小小的內傷,暈過去的大部分原因是落地時候沒有站穩,摔的。君煦聽了難得展開一絲笑紋,卻很快消失在無邊的寒冷中。
為蕭然餵過藥,給她掖好被子,君煦推開了門,信步走了出去。
淅淅瀝瀝的小雨趁著夜色,順著春風,開始潛入都城。遠遠的飛簷斗拱層層疊疊。君煦慢慢的踏著侯府石徑一步一步
“簾外雨潺潺,春意闌珊。羅衾不耐五更寒。夢裡不知身是客,一晌貪歡。
獨自莫憑欄,無限江山,別時容易見時難。 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間。 ”
大紅的燈籠微微的燭光亮在眼前,君煦抬頭,不知何時她已經走到府門了,和剛剛將俘虜交給近衛的封欽打了個照面。
少年全身溫熱的氣息被雨水帶去,溫潤的皂角香味退去,那種屬於封欽本身的水香漣漪一般的散開,凌亂溼潤的髮絲搭在他飽滿的前額上,有稜角柔和的俊臉上那黑鳳蝶般的睫毛完全潤溼,竟然有些楚楚可憐的味道,飛揚的眉挺直的鼻,封欽是她君煦那個時代的帥男孩,在這女尊的世界,也不是沒人識貨的。
劇烈的運動讓他整個人都活躍起來,細長的眼睛黑色的瞳仁在晦暗的光線下,注視著君煦,就好像是夜色中的深海,默默的闡述著吞噬的渴望。
燈光下的人,好像已經對視了一千年,君煦有些恍惚起來,無數往事衝破牢籠,濃重的悲哀從長大的龍眼中湧現而出,深夜,細雨,燈下,她就想這樣走過去,與眼前的人相擁,感覺到溫暖和心跳,重回人間。
冷雨浸透了衣衫,背後箭疤驟然抽痛起來,君煦一動,目光清晰起來
“你回來了”
“我回來了”
抿了抿紅唇,君煦回身向裡走去,封欽踏前一步,停住腳,掩不住眼中濃濃的失望,卻聽君煦在前輕聲說
“當心彆著涼了”
就寢不到半個時辰,就有人潛入屋子,君煦不耐煩的張開睡眠不足的眼睛,悄悄的握了綁在腿上匕首。
那人在三丈之外停了下來,跪地
“主子”
“誰讓你進來的?”
“主子,我。。。”
淡淡的血腥味在滿室花香中格外刺鼻,君煦微微冷笑
“童離,你還真有兩下子”
遠處的身影猛地竄過來,君煦伸手一擋,匕首碰上匕首,火光四濺。君煦腳下一絆,伸手將人按在床上
“站都站不穩了,還敢夜襲?”
“君煦呢?!!”
“你都要死了,還惦著任務,真是盡職,呵呵”
“我要見君煦!!”
“下地獄等她吧!!”
匕首還未落下,門便被踢開,火光照亮黑暗的室內,君煦一把將童離扭到身前,眯起眼睛
“童大元帥的釘子都釘到我平陽侯女府了,真是令人佩服!”
那人也不多言
“放開小將軍,否則我殺了蕭神醫”
君煦嘆了口氣,有些無奈
“老蕭,你真能找事”
蕭然苦笑
“我說我不能去喝花酒麼”
君煦龍眸一轉,寒光畢現
“唐風,煙雲十八我還能信任麼?”
四周圍著的十七個人一聽頓時臉色鉅變,齊齊跪倒,唐風咬咬牙
“主子,唐風願死!但是唐風敢保其他人毫不知情!!我們都是誓死效忠主子的!!”
一十七人齊聲道
“求主子明鑑!!”
君煦冷笑
“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你們給我留著命戴罪立功吧!”
“謝主子不殺之恩!!”
室內被火把照得明亮如晝,童離一身黑色的近衛服,胸口的鮮血已經滲了出來,頭髮在打鬥中散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