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渡飛處處算計人。卻不曾想被他算計的人是否樂意被算計,因此他完全不懂,他那岳父怎麼會拒絕他,不為他謀求官職,他若為官,他的女兒便是官夫人。而不是名不符實口頭上語帶嘲諷的雲夫人。
“奇怪,他若知道雅間裡坐著的是南靖伯府的少爺,怎麼會不糾纏上去?”王進菀託著腮疑惑不解。
“你忘啦!莫家是勳貴出身,兩位少爺身邊跟著的,可不單只是隨從。而是武功高強的侍衛。”範安陽提醒她,“瑞雪方才也說了,他想領人闖進去的,只是技不如人被攔在外頭啦!”
王進菀聽她說雲渡飛技不如人而失笑,“他有什麼啊!我娘說的對,就那張臉能騙騙人罷了!我那天在我嫂子那兒看到了雲渡飛的畫。”王進菀忍俊不住笑出聲來,“看多了你們的畫,就覺得他的畫實在沒什麼。”
王進菀不懂畫,但看多了,眼力也較常人略強了一些,“我嫂子的陪嫁丫鬟把他那幅畫說的是天上地上絕無僅有的名畫,真是,就他那功力還想收杜家老二當徒弟,嘖!真是不自量力!”
範安陽沒見過雲渡飛的傑作,所以不好說什麼,倒是芸芳憋不住,“奴婢瞧著,就是您練手的畫也比他畫的好看。”
瑞雪笑道:“咱們姑娘的畫確實是好。”範安陽噗哧一笑,“你們夠了,就算是要拍捧人,也別拿我去跟個成名多年的老前輩比!”
“你大嫂的陪房拍捧他的畫,你就由著她拍捧就是,別去跟她爭,爭這個沒意思!”
芸香在旁邊涼涼的道:“表姑娘,您這話說的遲了,咱們家姑娘聽不得人家說您幾位及不上人家,便拿了您的畫,送咱們家大少奶奶啦!”
“什麼?”範安陽大驚,王進菀訕笑兩聲才道:“就你上回給我的那幅牡丹圖。”
“那一幅啊!畫得不是很好,你也拿去送人!不會害我被人笑吧?”反正她和範安嶽都用同一個居士的名號,嚴池交代了,等他公開他們身份,落款時再用自己名號的印章就是。
範安嶽近來迷上刻印,刻好了一對就給她一個,搞得她現在印章好多,而且這傢伙壞死了!每個印章上的居士名稱都不同,有時是昭然居士,有時是照月居士,日刀居士都有,她大哥見了,也不數落他,反要求小路要見者有份一視同仁,範安陽有幾枚印章,他也得有,現在連杜雲尋和杜雲啟也都一堆印章。
“怎麼會,你那幅牡丹春睡圖,可比雲渡飛那張月夜強多了!”
“不會被笑就好。”
王進菀聽範安陽這麼說,才放下心來,“我那嫂子是好,可她的陪嫁丫鬟裡倒有個不安份的。”
“怎麼啦?”
“今兒我娘本來是要來的,結果我嫂子動了胎氣,她只能留下來坐鎮。”
這事王進菀在酒樓裡已稍稍露了口風,範安陽點點頭,聽她接著說,“你是知道我那祖母的,就是見不得兒子媳婦和樂安生過日子,硬要塞個小妾過來,好幫著她把兒子捏在手心裡,原以為我大嫂哄得她開心,她就不會往我大哥屋裡塞人。沒想到,我嫂子一有喜,她就給我哥兩個通房丫鬟,我哥還有點心機。只去一個屋裡,另一個都沒去,就是想讓她們兩對掐,誰知道我嫂子的陪嫁丫鬟心大,也摻和進去。”
“不是吧?你嫂子的丫鬟摻和什麼啊?”範安陽訝然,王進菀嘆息,“誰知道,我早該知道那丫頭不安份,嫂子對那些詩啊畫的不感興趣,可是她偏偏在我跟前說雲渡飛的畫好。我一時昏頭就把你那幅畫送我大嫂了,後來才曉得我哥好友的妹妹喜歡牡丹,我嫂子得了畫,那丫鬟就到我哥和他那好友跟前去顯擺,我哥那好友見獵心喜。就跟我哥討要了去,我哥不明究理,就送他了。”
不是吧?範安陽撫額,原以為還在王家,沒想到竟被王家表哥送人了!
“我嫂子覺得對不住我,就打了那丫鬟一頓,沒想到那丫鬟就記在心裡。今兒那兩個通房打鬧,她便故意引我嫂子過去被她們推搡了下,這才動了胎氣。”
範安陽無語了!
時近中元,午後蟬聲越發響亮,京城西山範府別院,範夫人正忙著盤點女兒的嫁妝。丁嬤嬤和嫁人之後又回來當管事媳婦的冬梅,一人看著庫房清冊,一人對著範夫人列出來的嫁妝單子。
冬晴領著幾個小丫鬟端著冰鎮過的綠豆湯進來,“夫人,先用些好消暑。”屋角擱的冰盆繃裂開來叮噹一響。
“都歇會兒吧!”範夫人放下手邊的單子。站起來活動下筋骨。
“虧得咱們在別院裡有屯著冰,不然還真沒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