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要送藥來給你麼?你在這兒等著,老太太那裡我去就好了。你手上有傷,老太太也知道,不會怪你的。”
蔣明珠本也聽聶玄“講課”聽得入迷,不想去蔣老太太那裡擺出姐妹友愛的假模樣來。想了想也就點頭答應了。宋薇一走,便捧了賬本進屋,要素和素月在外頭看著點,若是蔣敏派的人到了再去喊她。
聶玄教她各式各樣的東西也不是第一次了,但還是頭一回看到她學得這麼興致盎然的。不由笑道:“往常你可沒這麼上心的,沒想到你還是個錢串子啊。”
“賬目要是弄不清楚,回頭柳姨娘就有理由把這權力往回摟了,”蔣明珠渾沒在意這“錢串子”的外號,低聲道:“費了這麼大的功夫才拿回來,我可不想再還她。”
聶玄心裡有些憐惜,又覺得她認真的樣子當真叫人心生喜愛,笑道:“你倒是拎得清輕重。其實家宅裡這點子事,誰掌著錢袋子,誰就佔著絕對的優勢。其實除了幾個大丫頭外,底下人誰管你爹喜歡哪個呢,誰管著他們,給他們發工錢,他們自然多多少少要偏向那一位。所以你們這府裡一溜兒地都柳夫人柳夫人地喊著。今日往後你再看看,還有幾個敢這麼喊的。”
蔣明珠連連點頭:“殿下,這賬目顯然是有問題的,可明面上做得也沒什麼漏洞,那我們該從哪兒入手去查?”
“從賬房查,這件事柳氏一個人不可能做到,賬房肯定有她的人。”
這一點蔣明珠也想到了,只是肯與柳氏同流合汙的,想必也拿了柳氏不少好處,甚至有把柄捏在柳氏手上,只怕不會老老實實交待。
聶玄卻是早有主意:“不急,咱們先不打草驚蛇,回頭把邊邊角角的證據都收齊了,再把這人的底子摸清楚,才知道怎麼拿捏住他。”
蔣明珠奇了:“這賬面上做得這麼幹淨,還能找到證據麼?”
聶玄朗聲大笑:“雁過尚且留痕,戶部那些人精要做本假賬還免不了有些蛛絲馬跡的遺漏,你家賬房還沒那麼大能耐,能做得天衣無縫的。”
他貴為一國的儲君,其實很少給人威壓的感覺,但言談之中卻自有睥睨之姿,蔣明珠聽著這話,莫名地就覺得他此時定是神采飛揚的。她想得出神,一時便忘了答話。
聶玄不明就裡,還當她有哪裡不舒服,體貼道:“你要是累了就先歇會兒,晚點再看也沒事。”
蔣明珠連連搖頭道沒事,一邊慶幸他沒發現自己的窘迫,一邊又有點說不清道不明的失落,這麼長時間了,聶玄還透過鏡子“見”過她幾次,她卻是從未見過聶玄的模樣。
聶玄心思都在賬簿上,許久沒等到她翻頁,這才轉而注意到她的異樣,索性也不問了,就等著看她多久才能回神。
蔣明珠隔了好一會兒才伸手翻了一頁賬簿,聶玄一看,她竟一下子翻過去了兩頁,還毫無所覺,不由哭笑不得,也不知道她剛才還興致勃勃的,怎麼這會兒就神遊天外了,只得無奈道:“先不看了,來…跟我說說,你在想什麼呢?”
蔣明珠“啊?”了一聲,想起自己方才在想的事,忍不住又紅了臉,卻如何能說得出口。她支支吾吾了好一會兒,外頭忽然一陣響動,素和素月都笑了起來。
蔣明珠一愣,素月性子活潑還可理解,素和卻是一貫極有分寸,不喜笑鬧的,連素和都笑成這樣,就叫人有些好奇了。她本就正愁沒法子轉開話題,連忙推開窗往外看去。這才發現竟是沈瑤來了。素月掐了一朵玉蘭,正往她鬢上簪。
沈瑤眼神極好,一見蔣明珠便跳了起來,衝她招手:“二表姐!你快來!”
蔣明珠遲疑了一下。
聶玄以為她是看賬本看膩了,心想到底還是個小丫頭,這麼長時間朝夕相處,他對蔣明珠早已不像當初那樣毫無感覺,心中喜愛,便也不願過分拘著她,笑道:“去吧,反正你這會兒也看不下去,沈瑤多半是給你送藥來的。”
蔣明珠也沒法解釋她方才到底想什麼去了,聞言索性一吐舌頭,就當自己是想偷懶了。飛快地披了件衣服出門。
沈瑤確是來給她送藥的,一見她就嚷嚷起來:“娘說你昨兒劃破手了,讓我給你送藥來。你沒事吧?”
蔣明珠知道她的性格,估摸著跟她說一千道一萬都不如讓她看一眼來得實在,索性把手伸了出來:“喏,蹭破了一點口子,沒什麼大事,上過藥了。”
沈瑤自小就被蔣敏開玩笑叫“皮猴”,倒是沒覺得這傷有什麼大不了,但還是按著她孃的囑咐說道:“這個藥等傷口長好了再用,每天上一次藥,就不會留疤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