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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9部分

開豹房後,謝慎便來到內閣與顧鼎臣商議運河清淤的事情。

地主縉紳家揪出的那些逃籍隱戶已經足夠直隸段的運河清淤,但山東段仍處於混沌狀態。

“九和啊,陛下已經降下聖旨,命那些逃籍隱戶前往河道清淤,直隸段的工作應該不必擔心了。我現在最擔心的是會通河段啊。”

所謂會通河指的就是山東臨清到東平的運河河段。

臨清的地理位置十分特殊,就在黃河邊上,為黃河與大運河交匯之處。(黃河多次改道,現在的臨清不在黃河邊上,但明朝時就是在黃河邊上。)故而朝廷以臨清為界,劃分南北運河並在此設立鈔關對往來船隻收稅。

一時臨清成了一個無比繁榮的城鎮。

但繁榮也有繁榮的麻煩,因為靠近黃河且往來船隻太多,會通河段沉積的淤泥越來越多,將河床不斷墊高,現在大型商船已經無法通航。可以說臨清到東平的會通河比直隸段的運河更需要疏通清淤。

可也許是因為天高皇帝遠,臨清知府對此事並不怎麼上心,到現在仍然沒什麼動靜。

謝慎看在眼裡急在心中。

“是啊,次輔的擔心也是顧某的擔心。”

顧鼎臣同樣愁眉緊鎖道:“地方不把朝廷政令當一回事,陽奉陰違的風氣是得改一改了。顧某準備奏請陛下,前往臨清督導運河清淤。”

“善,大善!”

謝慎聞言大喜。顧鼎臣在整治直隸段運河時就展現出了極高的能力。他若是前去臨清,必能一掃迷醉的風氣,整治出一番新氣象來。

“九和此去必能馬到成功,我便在京師等著給你慶功了!”

“借次輔吉言,顧某此去必定竭盡全力。”

顧鼎臣和聲道。

。。。。。。

。。。。。。

山東臨清府。

府衙之中,知府趙孟慶正把玩著一隻茶壺。

在他身後侍立著兩名美婢,一個在為他捏肩,一位在替他捶背。

趙孟慶時不時的貼到美婢身前深吸一口氣,讓香氣灌入口鼻。

雖然趙孟慶只是四品知府,但在臨清的地界他就是土皇帝。

那種權力在手的感覺讓人迷醉,讓人忘乎所以。

如果說天下還能有府縣和蘇州比富庶,那一定是臨清。

作為大運河南北分界點,黃河與大運河的交匯處,臨清理所當然的是中轉樞紐。

加之朝廷在此設立鈔關,往來船隻都要交稅,銀錢自然源源不斷的湧入府庫。

雖然這些錢都要最終解送到京師去,但按照“規矩”是要剔除“火耗”的。

所謂火耗就是銀錢運送過程中的損耗,其實說白了就是地方官貪墨的部分。

對此朝廷自然心知肚明,但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因為地方官拿了火耗不會獨吞,而是每年為京官送上炭敬,冰敬。

敬這個字用的好啊。人家敬仰我的為人品行,送出的東西不能叫賄吧?

你好我好大家好,這樣一來京官和地方官沆瀣一氣,稅銀中有一半都被中飽私囊了。

這之中損失最大的自然是朝廷。

但朝廷又無可奈何。十官九貪,拿下一批換上新人還是照撈不誤,折騰來折騰去於事無補。最後朝廷也想明白了。

只要地方官府如期押解稅銀入京,地方官做的那些骯髒事也就裝作沒看見了。

趙孟慶來到臨清不過兩年,就貪墨了足足三十萬兩銀子,這相當於大明一年歲入的七分之一。

如此鉅款當然不僅僅來自於稅銀,還有修建河堤的銀兩。

為此趙孟慶還命人專門修建了一個銀窖,把貪墨來的銀兩全部藏在其中。

眼看三年任期將至,趙孟慶有些坐不住了。

如此多的銀兩一次搬運太過顯眼,故而他便命人分批把銀子往老家江西吉安運。

現在銀窖中的銀子已經被運走了大半,剩下的三個月內應該就能運完。

趙孟慶年逾五十才做到四品知府,向上爬基本沒有什麼可能,唯一的追求便是撈錢了。

他想著再外放一任官就上書乞骸骨,像他這種品級的官天子是不會挽留的。撈了這麼多錢,趙孟慶只想好好的享受人生,去他孃的仕途吧,權力有什麼用?到頭來還不是被人代替。

只有錢是最有用的,有了這幾十萬兩,趙孟慶可以奢侈的享受後半生。

“東主,不好了,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