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是杭州的地界,只要叔德和都指揮使司衙門打一個招呼,他們未必能夠走得遠。”
陸淵聽後心中一沉,
裴常說的確實有幾分道理。
東廠的人今天早上剛剛把人提走,肯定沒有走遠。只要他和都指揮使司衙門打個招呼,就可以封鎖水道、官道。
東廠來人興師動眾,絕不可能輕易離開。但這一來,人是扣住了,但東廠和司禮監他是得罪慘了。
不過眼下也沒有別的選擇,錦衣衛和東廠他勢必要得罪一家,實質上並沒有什麼分別。
行路難,難於上青天啊!
這池渾水陸淵看來是躲不開了,既如此也只有硬著頭皮趟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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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卻說這邊謝慎和王守仁在杭州城中尋了一家乾淨的客店住下,便到客店臨街的門面裡用晚飯。
二人隨意點了些菜品,要了兩份醬羊肉,一罈黃酒。
王守仁嘆息道:“今日慎賢弟為何不願意住到按察司衙門去?”
謝慎苦笑道:“守仁兄,我之前不是說了嗎。我們不是官員,住到按察司衙門會讓人在背後說閒話的。”
王守仁搖了搖頭道:“肯定不是這麼簡單。”
謝慎無奈的攤了攤手道:“其實真沒有守仁兄想的那麼複雜,我只是希望守仁兄靜下心來想想該如何應對。”
“如何應對?”
王守仁顯然不明白謝慎這話是什麼意思,愣了片刻。
“此處說話多有不便,等回到房間我再給守仁兄細細說來。”
謝慎夾起一片醬羊肉,便送入口中。
“守仁兄你快來嚐嚐,這味道簡直是絕了。”
“愚兄現在哪裡還有什麼心情品嚐菜餚,哎,真是急煞人也!”
二人匆匆用了些酒菜勉強填飽了肚子,便一起回到客房中。
關上了門窗,王守仁沉聲道:“慎賢弟現在可以說了吧?”
“守仁兄,我們兩人這次直接投奔陸大人,你可要做好兩手準備。”從見到陸淵的第一眼,謝慎就知道他不是善茬。雖然陸淵一直以儒官的形象示人,但他不經意的一些細節表情早已出賣了他。
此次他們與陸淵乘官船同行,一路上謝慎都在觀察,他發現陸淵心機很深沉,做事情滴水不漏。
鹽運使盧仲景的案子陸淵究竟參與了多少,謝慎並不知道。但有一點他可以肯定,那就是陸淵一定會利用王守仁拿到的證據做文章。
錦衣衛指揮使牟斌的名聲雖然很好,但這個案件已經不是一個指揮使能夠左右的了。
背後的大人物很多,很可能牽扯到宮中的人,這不是王守仁和謝慎得罪起的。
“慎賢弟是說世伯在利用我們?”
“現在還不好說,不過守仁兄拿到證據一點要謄抄一份以作對證。”
謝慎憂心忡忡的說道。在大明朝可沒有筆跡鑑定技術,若是陸淵在王宿供詞後偽造添增一些什麼,也是絕對看不出來的。
留下一份證據,至少在關鍵時刻可以對峙,不至於被旁人牽著鼻子走。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謝慎當然不希望陸淵把他二人當做棋子,但凡事都要做好最壞的打算。
“這。。。。。。”王守仁一直以克己復禮嚴格要求自己,現在讓他謄抄一份供詞以對付世伯他還是有些難以接受的。
但是一想到叔父可能面臨的風險,他還是點了點頭道:“便依慎賢弟,愚兄謄抄一份便是。”
謝慎總算長出了一口氣。
“守仁兄早些睡吧,明日一早我們便去按察司衙門。”
二人乘船勞頓了一天,皆是疲乏困倦便各自上床歇息了。
一夜無話。
翌日一早,謝慎和王守仁早早便醒來,一番洗漱後匆匆用了早點,便穿戴整齊朝按察司衙門去。
這還是謝慎第一次來到按察司衙門,不免有些緊張。
與縣衙、府衙不同,按察司衙門前立有一塊牌坊,上書有“總憲”二字。位於正北方向的大門上豎著牌匾,上寫有“提刑按察使司”。
左側的牌書“拿問貪酷官吏”。與之對立的右側牌書“伸理冤枉軍民”。
謝慎看到這兩面牌書直是有些哭笑不得。這兩句話簡直是天底下最可笑的場面話,完全是寫出來哄騙愚弄百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