僻靜的小院安置了,我隨後就到”見那管家忙忙而去,崔破不忘跟上一句:“讓那些個老兵都把當年戰陣上的傢什,都全套給披掛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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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崔破等人這邊鑼鼓傢伙一通喧鬧的時候,福壽堂中也是一片擾攘,闊大的庭院中早擺起了無數的莛席,四散各處的賓客紛紛就坐,連同正堂中的王孫親貴、武將蕃使,竟然是將一個足可安置千人的堂院擠的是座無虛席。
眼見眾賓客都已落座,吉時已到,隨著三聲清脆的靜殿鞭聲,今天的老壽星,當朝太尉、汾陽郭子儀在太子的虛扶之下自後殿後堂緩緩行出,自有堂前階下兩名禮部贊禮官高聲唱贊:“太子雍王適殿下到;當朝太尉、同平章事郭老令公到,王孫親貴,文武百官,並諸蕃使者及各色賓客見禮了”
隨著贊禮官洪亮的聲音在堂院中迴盪,各色人等紛紛起立,除了少數王孫親貴、外蕃使者,其他人皆是叩拜於地,高聲見禮。
隨後又有宮廷內宦手捧詔書,一通駢四驪六的聖旨念將下來,無非是歷數郭老令公一生功績等等,只到諸事已畢,太子及老令公就坐,三盞水酒告拜天、地、宗廟後,隨著郭老令公手舉酒盞,邀眾共飲,這宴會方才正式開始。
酒過三巡之後,便是上壽之時,此番上壽卻是由內及外,先由至親再至王孫親貴、朝中文武、外蕃諸使。
心中忐忑的崔佑甫見到第一個上壽的是郭老令公後納的正妻,當朝一品誥命夫人,只見這位年在四旬的婦人緩步上前,施禮參拜後,手舉酒觴,脆生說道:
福壽宴,綠酒一杯歌一遍。再拜陳三願:一願郎君千歲,二願妾身長健,三願如同樑上燕,歲歲長相見!
隨後自有旁側的贊禮官高聲將此祝詞,廣佈堂中內外,她這新奇的祝詞少不得換來眾賓客的嘖嘖稱讚,便是坐於堂右首排首坐的太子殿下也忍不住向後略靠了靠,看向崔佑甫
“這等祝詞以為臣看來,似是十才子中李瑞所作,此人才思敏捷,最有急才”崔佑甫深知這位太子殿下素愛辭章,略一沉思之後,給出了自己的估判,太子略一尋思後,倒也是頷首贊同。
隨後依照輩分,各房依序上前祝壽,諸般美詞華章層出不窮,也不知是請誰所制,再經贊禮官公之於外,自有堂中內外賓客相與品評,列下高低。
只到最後一位上前,堂中眾人不免鬨笑,原來這是一個身著百衲衣、長的晶瑩可愛年只三歲的孩童,因他是老令公嫡親曾孫輩第一人,是故未隨父母,單獨上前祝壽。
公卿之家出身,年紀雖小,畢竟也經見過一些世面,再加之只為今天這一刻,也不知他的父母演練了多久,是以這幼童並不怕生,只見他獨自一人,手捧一個大壽桃,搖搖擺擺的走上前,撲通一下跪倒在地,就開始磕頭,想來是忘了記數,也就不計多少,一陣猛磕,估計是見著差不多了,方才站起,奶聲奶氣說道:“祖宗爺爺,恩……恩…”估計是適才頭磕的急了,竟是一時忘了賀詞,“恩“了半天,方才憋出一句:“那個…南山松樹…恩……還有那個仙鶴”說完似乎他自己也感到不滿意,似與母親所教差的很遠,少兒急智的舉起手中鮮桃說道:“祖宗爺爺,那個…我給你吃這桃…甜的很,可好吃了!”說完就手舉鮮桃,蹶起屁股,搖搖擺擺向居於堂中高位的老令公爬去。
堂中人至此那裡還忍得住,齊齊鬨笑出聲,就連滿懷心事,老成持重如崔佑甫者也忍不住將一口酒噴將出去,一時間堂中一片歡聲笑語,其樂融融,只是苦壞了兩個贊禮官,相視片刻後,其中一個方才強忍笑意。高聲唱讚道:“郭門第五代長子郭冀賀祝老令公‘壽比南山、松鶴延年’”
這一番喧鬧擾攘良久,堂中方才靜了下來,復聽贊禮官高聲叫道:“內親已畢,請太子雍王適殿下為老令公賀壽……”頓時滿殿數百道目光刷的一聲集中到首坐的太子殿下身上,崔佑甫的額間更是沁出一層細密的汗珠……
第二十三章 賀壽
贊禮官的唱名過後,滿堂是一片深深靜默,這一片靜默也將堂中適才歡笑晏晏的氣氛一掃而空,更增了幾分凝重與肅穆。
正在滿堂人驚詫太子為何沒有任何動作,而那四叛鎮使節相視而笑的時候,隱隱一縷絕不應在今天這福壽堂出現的樂曲之聲遠遠傳來,赫然竟是西北健兒最是鍾愛的羌笛,身處於熱鬧不堪的壽宴之中,聽到這一縷空曠遼遠的笛聲,席中諸客分外有感,隨後伴隨著笛聲嗚咽而起的是倍含幽怨的胡笳之聲,端坐席中的崔佑甫聽著這悠悠羌管、哀怨胡笳,感覺突然之間他已離開了那花紅水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