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官吏。
相隔還有數步之遙時,崔破頓住腳步,行了一個下屬參拜上官的謁見禮後道:“下官八品職銜,初來赴任,卻蒙各位大人出城相迎,實在是無禮的緊”
“崔大人太客氣了,直到前日,節帥大人行文至本府,我等才知,朝廷居然派了天下聞名的新科狀元公來本府任職,這可是開國以來前所未有之事。此訊息一經傳出,實在是閤府歡慶。朝廷對本州如此厚愛,我等實在是應該望闕叩拜,感謝陛下聖恩。”韋刺史還了一禮後,如此說道。
趁此時機,其他一眾官吏也各自依照品級上前見禮,好一陣熱鬧後,方才寒暄完畢,眾人在刺史大人的引領下,入城而去。
第二章
崔破微微落後半步,跟隨於使君大人身後,順著他解說本地情形的間隙,接話說道:“這狀元二字,還請使君大人莫要再提起,自今日始,下官便是大人僚屬;再則,下官來此,是由兵部授缺,除了武事,其餘雜事,還有請使君大人容我偷偷懶了。”
一聽崔破此言,韋刺史三日來緊繃的心絃,算是徹底放鬆了下來。他本是長安萬年縣韋門世家子弟,京中的訊息甚是靈通,自然知道崔破來頭不小。少年氣盛,更頂著一個新科狀元的名頭,雖說他官授武職,但若是執意插手政事,自己又不能象對待其他屬官那般大加呵斥,實在是一個大大的麻煩,這兩日,這件事一直在他心頭縈繞,此時方才得崔破一言破解心病。
“崔大人少年才子之名,誰人不知?既然來這晉州為官,本府正要借重,你這說的是那裡話來!莫非崔大人以為本府是那等妒賢嫉能之人?”韋刺史整肅了臉,正言說道。
“大人說笑了,當日離京之時,公主知我任所是在晉州,更知大人知州本地,便一再言及,韋大人少時即是以聰慧聞名,囑我要多向大人求教,下官後學,縱然能作得幾首淺薄詩詞,又那裡及得大人數十年曆練而出的濟世功夫,這‘借重’二字,真是愧煞我了。”崔破一臉誠懇的說道。
“噢!公主還記得我?”韋刺史追問了一句,即使知道似這種官場上應酬的話語實在是聽不得的,但是見到他那滿臉的誠摯之色,還是忍不住一陣得意。
入了城中,崔破的住所被安排在因丁憂出缺的前明威將軍、本州折衝校尉官邸之中,以他一個正八品的錄事參軍職銜,居然住進了從四品大員的官邸,這其中的玄妙,自然是不足為外人道也。
當晚,韋刺使及州中上得了檯面的官吏,於鏡花樓設宴為崔破洗塵。一群或緋或綠的四五品大員,圍著一身八品深青官服的崔破言笑晏晏,只讓自詡見過不少世面的鏡花樓老闆並夥計們驚詫不已。
席中,崔破方知此時的晉州城中,不僅是品級最高的折衝校尉丁憂出缺,就連武官第二的中鎮將大人,也因為年紀老大,在家休養而無法理事。偌大一個晉州,管轄三千州軍及兩千團結兵的重任,竟然全部落在了他這個本是負責記錄軍士功過的參軍身上,而韋大人也在席中出人意料的宣佈,州中武事一任崔破做主,自他以下的文官們嚴禁插手,當然,如果有了問題,責任自然也是一分不擔的。
當晚,崔破醉意醺然的回到剛剛佈置好的府邸之中,一邊喝著菁若親手熬製的醒酒湯,一邊喚過呵欠連連的滌詩,如此這般的吩咐了一番,方才回房安歇不提。
第二日,崔破並無動作,只是請過滿臉冰冷的高崇文,策馬前往設於城西的州軍駐地觀閱了一番,可惜營盤門口那四個睡眼惺忪、甲冑不整的兵士,讓他的好心情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等到他進入滿地荒草叢生的校場,見到一群孩童在搭滿衣衫的晾衣竿下奔跑玩耍時,他已經是完全的出離了憤怒,及至高崇文示意,讓他看向由大唐步兵制式長矛搭建的晾衣架時,崔破反而完全的冷靜了下來。只草草的看過一遍,二人便策馬迴轉府中。
當晚,與高崇文商議許久之後,崔破召來老成持重的車伕老郭頭,遞過一封書信,又細細的吩咐了一通後,在郭府中做了近三十年下人的老郭頭便閃身而出,消失在大道北行的茫茫夜色中。
“廣,得賞輒分其麾下,家無餘財,終不言家事,飲食與士共之。暑不張蓋,寒不重衣,險必下步。軍井成而後飲、軍壘成而後舍,勞逸必以身同之,軍中自是服其勇,士以此愛樂用之。”三日後的上午,崔破正在宅中書房誦讀《史記》,偶爾翻到《李廣將軍列傳》,不禁為一代名將的風采所迷;亦為其不能封侯,並最終因迷路,影響大軍會師而羞愧自刎的結局詰嘆不已。
正在他這裡心緒難平時,卻見滌詩領著一位